马任新摇头,“本心?初心?我何来本心,何来初心,我一开始的目标也仅是能够活下去罢了……就是……就是……我爹娘还在的时候,我们也只是疲于奔波,疲于逃命,我这些年来,我活出了什么啊?爹娘惨死,家破人亡吗?”
“……”
“如果我后来没遇见师父,只怕我早已饿死在荒漠里,这些年,都是我额外赚到的……师父……您还是直接把我交给官兵吧,我这种废物,留着也只是麻烦……”
听到马任新这种近乎自暴自弃的话,崔毅德面上显露几丝怒火,“谁没有遇到过困难,难道所有的困难都会因为你的颓废而消失吗?!我当初留你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坚信自己可以改变,你坚信自己可以更好,可以做出让我值得骄傲的事,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你看看你最近做的事,只要别人一挑衅,你就上火,你就冲,变得像暴徒,你就没想克制自己,没想认认真真地活下去!”
马任新埋下头,恨不得从来没在这个世界活过。
崔毅德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如果你还是选择自暴自弃,便拿了这钱离开吧,我这里不需要连灵魂都没有的人,如果你还能想起自己的初衷,还想留下,明天就给我另一番模样。”
说罢,崔毅德拂袖离去。
马任新红着眼,紧紧咬牙,慢慢摸上了桌上的钱袋。
——
自从那日确认了刺客的身份,葛妍就没再出门了,每天要么坐在房里发呆,要么做下刺绣,或者看看书。红缇真予每次见她看书,总会觉得画风异常唯美,他觉得这是书的作用,因为葛妍在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唯美。后来,为了验证这个想法,红缇真予开始翻看南陆的书籍,没想到翻看的那几本书,都让他读得津津有味,他甚至为了读那几本书放弃了练剑。
葛妍很快就发现了红缇真予的变化,于是找了一个机会问红缇真予,“近日公子怎么不练剑,改看书了?”
红缇真予自然没有如实解释,毕竟他看书的动机在旁人看来,甚至他自己想来都有些荒谬,“我自小在北陆长大,北陆与南陆不同,北陆重武,南陆重文,我年少的时候,本来也是喜欢看书的,但因为要习武,不得不将看书的时间拿去精进武艺。最近见姑娘看书,让我想起了年少时看书的乐趣,所以也学姑娘多看些书。”
葛妍惊讶道,“原来公子是北陆人。”
“是。”红缇真予摸着书皮,道,“正所谓入乡随俗,既然我来了南陆,也该多学学南陆的习俗才是,不该一直舞刀弄枪,要是成天耍着刀剑,给南陆的人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凶煞之人。”
葛妍轻笑一声,道,“公子多虑了,其实南陆也有很多习武之人,但是由于南陆比北陆小,好管理也管得严,习武之人怕惹麻烦,行事一般会比较低调,哪怕像在北陆常见的武力比试,南陆的人也大多会选择偷偷做,所以外来人员会感觉很少见到习武之人。”
红缇真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而且北陆一向不是很安定,对北陆的人来说,武力越高,地位越高,所以在武打这些事上他们会比较张扬,并且乐于通过比试争高低,公子在北陆生活,多习武是对的,看书无益。”
红缇真予好奇问,“你了解北陆?你在那边待过?”
葛妍举了举书,微微笑道,“我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