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很晚了,不去睡么?”
廿无尘戳了戳方多病的脑袋,他憨笑起身:“李莲花那里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
廿无尘刚要得瑟,方多病补充条件:“行为举止不能太越界,天黑后不许待在一起,还有……”
“哎呀哎呀,困了。”
眼看他又要长篇大论,廿无尘扶额转身要走。
方多病刚要说什么,一阵呼啸声钻入耳膜,他和廿无尘飞身躲开。
两端系上铁球的长绳落地,这物件甩人身上不仅疼,还能捆得人动弹不得。
廿无尘恼怒望向那处,来人斗篷堪堪遮面,玄衣金线绣上卉花,细长的腰带勾勒出赤火图案。
即便这人化成灰,她也看得出是谁。
他揭开斗篷,那张隐在暗处的脸露出,单孤刀眯着眼,注视方多病的眼愣在廿无尘身上片刻,又掷出一物。
锵。
软剑与铁球相触一刹击飞了出去,铁球内的丝网牢牢缠住剑身。
李莲花快步走来,还未问廿无尘可有受伤之类的话,便在瞥见单孤刀脸那瞬咽了下去。
“阿姐,你怎么样?”
方多病只怔愣片刻,忙来到廿无尘身侧查看,廿无尘死死盯着那颀长的身影,滔天恨意从眼角溢出。
单孤刀,你终是来了。
李莲花上下扫视单孤刀,瞬间眼眶通红,他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舒缓濒临爆发的情绪,语气稍带哽咽:“十年过去了,你竟真的没有死。”
他步步上前,自嘲般点了点头,单孤刀眼角泛红,抹去滑落的泪,嘴角挂笑:“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
他的语气染上委屈,到最后怒指着他,无尽的怨恨袭来:“我用了整整十年!”
廿无尘眺望前方的二人,紧攥的手指发颤,她垂下眸擦拭面上的泪。
不对,这个时候,我不该乱。
单孤刀是来激怒他的。
他怕是已经知晓李莲花不能用内力。
我得冷静,现在李莲花是最难自控情绪的。
廿无尘扯了扯方多病,朝李莲花那处抬下巴:“李莲花不能用内力。”
“好。”
二人箭步上前,只见单孤刀方才还复杂的眸,顷刻间恢复成一片冰凉:“你李相夷自诩天下第一,不想,却被我这个你曾看不起的师兄玩弄股掌十年。”
“如今,图穷匕见,滋味如何呀?”
“李相夷,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李莲花并未被他激怒,他蜷缩手指,眸中再无波澜:“李相夷从不曾看不起你,那些你以为的争功夺利,不过是你无能又不甘的幻想罢了。”
单孤刀仿佛被他这句话激怒,连眼尾也爬上几分不快:“不,我不需要从前累下的名利。”
“现下,我宏图大展,丰功伟业更是数不胜数,再也不需要你光环之下的那点功绩,那些人,我也都,一一踏过。”
说到后面,他越发得意,紧咬的几个字之下,是江湖中一群不知所踪人的性命,扭曲的面容下是可憎的笑意。
眼瞅着李莲花手掌越收越紧,廿无尘走到他身前,直面单孤刀,已经恢复清明的眸无波无喜:“以他的才智,怎会猜不出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你曾是他的师兄,他才对你信任有加。”
“而你,却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更是将他的信任立为自己战胜他的伟绩,可即便如此,此事,也遮盖不了你骨子里的自卑和傲慢。”
“以他人之所信为己用,实乃最下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