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1:一莲幽梦忽如寄(完结中番)(2 / 2)

廿无尘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后背灼伤了,我得看看。”

见李莲花眼神闪躲,她补充道:“你刚刚说去过我的世界,应该也看到了我们那里的穿着,我,没有想占你便宜的意思。”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只是,如果有伤就必须处理。”

她这么一说,李莲花顿时回忆起她手机里男子赤裸上身的擦边视频,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旋即抬手移向腰封。

廿无尘转过身,懊恼自己一时手贱惹下的祸端。

现在还没法挣到钱,估计要麻烦人家了。

身后窸窣声停下,廿无尘回过神时,一眼看见他心口处的疤痕,以及各个大小伤疤,她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无名火,正视李莲花:“是后背。”

李莲花点头,转过身去。

壮实的臂膀强健有力,劲瘦的后腰白里透红,适当的肩距刚柔并济,多出的红痕更添一番韵味。

虽然但是,为什么这些疤痕我看得想打他?

应该大部分都是他出去找人打架受的伤吧?

廿无尘俨然呆住,李莲花没听见动静,转头,二者四目相对。

廿无尘汕汕移开目光:“背烫伤了,那块红色的印记是雷劈后会有的,貌似褪不下去。”

刚还说没有占便宜的意思,现在盯着别人的背发呆。

背上的爬山虎也不会褪痕,还这么长。

心中负罪感简直要压垮廿无尘,他们萍水相逢,自己就给他留下永久疤痕。

我真该死啊!

她转而拿起盆中的手巾拧干,递给已经换好衣服了的李莲花,指了指唇角:“有血,擦一下。”

李莲花点头照做。

伤的事处理好了,也该处理另件事情。

“现在我可能回不去我那了。”廿无尘率先开口,她直视坐在桌对面的李莲花,低眉道:“你,可以让我借宿在这吗?”

“我会耕地,洗衣服,画画,还可以去学别的挣钱方法。”

“可以。”

那处仅用两字止住了准备许多漂亮话的廿无尘。

廿无尘心虚的埋下头:“你真的决定了?这一看就是亏本买卖。”

注意到她快要埋到地上的脑袋,李莲花勾唇道:“嗯,姑娘这一看就是老实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他没有意见,廿无尘自然也没再扭捏:“拟一份合同吧。”

想起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现代人,她改口道:“就是拟个契。”

李莲花起身去拿纸笔,廿无尘跟在身后,注视他拿出文房四宝,蘸水磨墨,动笔前询问道:“姑娘请讲。”

廿无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手搅在一起:“你这里的货币我我分不清单位。”

她工作起来就是一整天,休息时间不可能莫名其妙去查古代的货币单位。

李莲花挑眉,在纸上勾画出,供廿无尘辨认,不过一会儿,他指向纸上画的各类铜板银钱,一一述说,廿无尘认真记下。

有了话题,二人一来一往,也没有刚开始那么窘迫。

清楚了计量单位,廿无尘和他沟通好租金和日常所需的用品吃食,这才上镇采买。

来到镇上,二人商议着分开行动,让李莲花去挑选褥子和棉絮,廿无尘则去买衣服。

廿无尘首先买好衣服,放回楼后就往李莲花那赶。

待来到李莲花那处的布庄,廿无尘四处寻不见人。

无意瞥见一侧的木牌匾上“芳华楼”三字,廿无尘远眺台上舞姿盈盈的女子,眼底涌过艳羡。

片刻,她晃了晃脑袋:“没时间给你浪费,你现在在麻烦别人知不知道?”

“姑娘喜舞?”

卧槽!!!

“我平时缺少锻炼,来回两趟……”

廿无尘回身,李莲花手中空无一物,倒是额角积了许多汗液:“姑娘,不必如此,我不过是走了小道罢了。”

“哦好。”廿无尘颔首,指向市集内卖菜的摊位:“楼里,还有菜吗?”

“可以买一些。”

逛完市集,二人一齐回了楼。

怪的是,平常亢奋的黄狗今天怎么格外的安静?

楼门大敞,廿无尘瞥了眼李莲花,朝楼内游目。

“李莲花——”

咆哮声近乎掀翻楼,廿无尘吓得绊了脚,亏得李莲花搀扶才没倒地,楼内人快步踏出,率先质问:“你要避那笛飞声也就罢了,为何对我也只字未提?”

“跑到这云隐山脚下杳无音信,若非我收到情报说市集旁出现了莲花楼,快马加鞭赶来,也不知要做多久的无头苍蝇。”

来人抱剑倚在门口,着一袭清水蓝色劲装,袖口刺上金丝流云纹,腰间别上玉珏和玉笛,衣领缀满银丝曲水纹,乌发尽数由剑兰花发冠束上。

廿无尘对上来人,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铺满泪水的脸,再是他腰间的玉笛。

他的玉笛和李莲花的少师都没断。

察觉到方多病直愣注视自己的眼神,廿无尘眨了眨眼,转而疑惑侧视李莲花:“这是多愁公子?”

原着里说方多病因幼时患病变得瘦骨嶙峋,像是个饿殍。

而此刻的男子面红唇白,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是人物事迹脱了轨,还是自生的世界本就有些偏差?

方多病几步上前,噙满眼泪的眸片刻不离:“阿……”

“啊,啊哟。”李莲花打断他,啧声道:“方小宝,你看看,不就是没给你留信,这怎么还哭成这样?”

他拍了拍方多病肩膀,避开廿无尘对他蹙眉示意。

“方公子,你认识我是吗?”

李莲花阖眼偏过头,置在方多病肩上的手僵住,简直没眼看。

这个二愣子方小宝,总是这般冒失。

虽说他本就打算找机会让他们相认,可到底要先分孰轻孰重了再讲。

廿无尘拿出刚买的手帕,递给方多病,点了点眼下:“擦一下。”

方多病垂下眼,接过手帕胡乱擦拭:“你和我一样,都忘了是吗?”

“嗯……但是,你很亲切。”廿无尘下意识抬手拍他的脑袋,默了一瞬,汕汕收回。

随后直视背向自己的李莲花:“李先生,你也认识我。”

李莲花回过身,抬了抬手讪笑:“嗐——当初,机缘巧合去了姑娘那处……”

“不过,到底还是在下举止莽撞,有失体统。”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随意在此处住下,若是不愿,在下也可助姑娘先寻处安生之所。”

“我信李先生。”

廿无尘抿唇:“李先生绝非举止轻浮之辈。”

“只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要更长。”

李莲花方还翘起的嘴角压下,廿无尘还在说:“我这些年,总会梦见光怪陆离的事情,和这里绝对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李先生有顾虑,但你总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李莲花眼底复杂:“我,只能将我知晓的告诉姑娘,确实不太多。”

“嗯。”

夜,身旁的篝火忽明忽暗,燃烧的槁木噼啪作响,暖黄的火光驻了一圈。

三人欲言又止。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彼时,李莲花眼周发红,旋即瞅向廿无尘:“那日的怪象,与今日一般无二。”

方多病瞳孔一缩,快步来到廿无尘身前:“你受伤了?”

廿无尘摇头,拉他坐了下来:“是他挡住了,也受了伤。”

她话题一转,看向方多病:“你呢?你还知道什么?”

“我也知之甚少,甚至不明白你为何可以易容成别的模样,又为何成为了我从未听过人的女儿来到家里。”

方多病纠结片刻,还是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兴许爹娘看见你也会同我这样……”

“方小宝。”廿无尘叫停他:“如果真的按李莲花说的那样。”

“我亏欠他们很多,现在什么也不熟,什么也不会。”她的手置在方多病头顶:“会给他们带去很多麻烦。”

方多病猛地坐直身:“谁敢乱嚼舌根本少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廿无尘无奈望向李莲花,二者相继一笑:“行行行,我们自然信得过方大少爷。”

廿无尘松了口:“给我点时间,我得先沉淀沉淀。”

“沉淀?”方多病疑惑:“何意?”

廿无尘大笑起来:“就是……激进,发奋图强。”

方多病:“哦。”

廿无尘目光不自觉看向李莲花:“少师剑没断,玉笛也没断?”

李莲花一怔,点了点头:“玉笛是你修好的,肖紫衿同我对峙时也并未中毒。”

“我嘞个豆豆豆——”廿无尘简直亢奋得要背过去:“我可是大功臣!蛙趣,我做梦都想这么干啊!没想到真干成了。”

“是。干成了。也给自己弄得一腕子疤。”

方多病阴阳怪气道:“总是这般没心肝,明明可以换个方式,偏偏倔得不行。”

李莲花眼中也闪过嗔怪,打圆场道:“罢了,如今可莫要再瑀瑀独行,需得与我们商讨了再行他做。”

廿无尘郑重点头:“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李相夷,你倒是会躲。”

远处的声音传来,李莲花头疼的敲了敲额,廿无尘定睛一看:是笛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