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绝情难1(1 / 2)

本色 惠雁 2181 字 1个月前

毒死羊的事一闹腾,村里的人便明白了十之八九,白美丽感到了压力。

秋深了,羊子出栏等等事情,建设需要到场。建设要再呆在那个周湾村,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面对泪成河,欲如火的白美丽。折战平因派出所追查出去打工了。

正在此时,又接到了那个讨厌的、可怕的电话,白美丽几近要哭,说她在金圣宾馆等着他,不来她就留下遗书去跳楼。这件事的处理非得经过白美丽,但建设害怕与白美丽单独相见。

一级一级楼梯走上去,竟然没有碰到熟人,建设却越发害怕,白美丽是不是又在设计害他,顿时就不敢再往前走。电话又响了,建设说,有事到莲池公园里去谈,房子里他是再也不去了。白美丽又是苦苦哀求,答应是最后一次见建设。

白美丽坐在床上,一见建设进来,忽的站起来,瞥了建设一眼,倒茶,拿毛巾,步态里有摇曳之姿。一双眼睛将建设扫来扫去,让建设很不舒服。放下茶,那样顺势坐在建设身边,伏在建设怀里,叫了一声:“我的人哪!”

“不要这样!”南建设一下站起来,“你再这样我现在就走。”

白美丽也站起来,“你走!你现在就走!”说着满脸发红,掩面就哭。

建设咳了一声,立着。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里与白美丽单独相对,美丽穿着半高腰咖啡色靴子,淡粉色的风衣,黑裙子,一件紧身毛衣是桃红色的,显然是作了精心打扮。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样穿得这样艳丽未必合适,但白美丽这样打扮却很难叫人讨厌。

美丽白白胖胖,但并不臃肿,她的身体仿佛不是给自己长的,而是可着男人的欲望,按尺寸、模型长出来的,是一种多水多汁、多风情、少智慧的美。即便是有了山村里那混乱、黑暗、惊慌的一幕,建设对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恨不起来。

建设坐下来:“你说吧,你让我来这里你想说什么?一次说清楚!”

“你再不回养羊场了么?”她看着建设,在他对面坐下来,她知道自己是美貌的,她要坐在男人的眼前。

“不回怎么办,那里还有那么多羊呢。”

“我还是想你!”

“与你,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其它的事,也是没有道理的,你告诉你那个男人,我不会再出任何一分钱。他可以去法院告我,照片不是还在他手上么,随边。”

“他不告;他说,在村里呆不去了,想到城里买房子,就永远不再麻烦你了。他!你看我身上!”美丽容颜大动,突然扑在建设怀里,撩起毛衣,露出青紫的背和手臂给建设看,泪水流着,絮絮的狂语,手像蛇一样攀附建设。

美丽抱住他,双手贴在他的胸上,摸索着,想要把建设揉进她心里去。白美丽心里一格登,都这时候了,为什么一见到这个男人,她就会心里烧,身上热。美丽啊,心里看下了这个男人。

“放开!”

美丽的手一把就被掀开了。那力气,把美丽推出了老远。

“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两口子。我不想再说什么了,我已经病了,你明白么,我病了!我做不成个男人了!我又找谁来赔偿!我万没有想到你会配合你丈夫来捉我,我成了一只羊,我让人给耍了!”

美丽抱住建设的腿,大哭起来:“你带我走,我给你治,我知道你能好!”

“你给我治!哼,你要知道我这病是怎么得的就算有良心了!我跟你是一场错误,我最大的错!我只怨自己!”

“不,不是错!对我来说不是错!”

“你我的事到此尽了。我帮不了你。”

建设推开美丽,拉开了门,犹听见女人在哭;建设得了重症一样,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突然听得“呯”的一声巨响,建设仿佛被吓了一跳,谁闲得无聊平白无故的放炮仗呢。

多少年过去了,她依旧是那个西窗下读书的女子;多少俗事在建设身边翻涌,她依旧在西窗下清心写字。

门是半开着的,秋日的阳光照进房间,只见青砖铺就的地上,水点均匀,一点一滴的湿痕错落有致,可以想见洒水人弓腰挪转时的细致与悠闲。

房间里响着低低的二胡曲,千叶手指轻点在打字。望见了门边的他,甜甜一笑道:“就好了,就这两句了。”

那一笑正衬着建设此时极苦极涩的心情。建设站着,不落座。

她起来倒茶,把音乐关得更低,建设突然觉得这首二胡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想不起来了。

“在听什么呢?”

她笑得甜美:“你说呢!”

建设在侧耳听这一首二胡曲,是声声忧思、绵绵不绝,千转百回,惆怅幽远;是一江怅惘漫流至天际;是一线期冀,细极远极独上云霄犹连着地。其中一个长句,把建设的愁绪捻作一丝一直扯上了九重天。

“我不知道,这才问你么!”建设更迷惑了。

“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这首曲子的作曲。”

“你还认识这个作曲!是谁?”建设一下就急了,这位作曲会不会是男子呢,十有八九。凭感觉,千叶这么喜欢这首曲子,从进门到现在,这首曲子都在反复的低吟。

“是南建设。你不认识南建设!”她不笑了。

“我,我什么时候作过曲?”

“你忘了!河边,秋天,当时我用录音机悄悄录的,后来放给你听过的,你说随手拉的,你真的忘了?”

“真像梦一样!怎么觉得这曲子这么熟悉呢。”

“就这么熟悉,熟悉得都不认得了。可叹,有人还把它当作是精妙的音乐短章,听了这么些年。”

“生气了!”是建设给她的气。

“不生气,我怎么能生气呢!时光已经置换走了一切,我记得这首曲子,但曲子不认得我;而且,时光最终也会消失了我。”

“说什么呢,千叶!”

“说人生。”

“哪能真忘了呢,就是忘了,魂魄里还是熟悉!”一双眼睛直望了千叶,语气里的温和与亲切一如旧年;如果是旧年,千叶听到这话会依到他胸前来了。

果然,她有了些笑意,推了茶杯给他:“我给这首曲子起了一个名儿,叫《悄吟》,这首曲子真的不错,如果是别人的也很不错,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