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柠本来准备待会儿再问他这件事的，现在方怀之主动提及，她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无缘无故，怎么忽然想起送我花？”

“在花店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束花，觉得很适合你。”

季清柠觉得方怀之这句话背后似有深意，但她又担心是她想多了，故作轻松的语气。

“喜欢是挺喜欢的，但下次别送了，咱俩的关系，送玫瑰可不太合适。”

方怀之低眉轻笑，

“怎么不合适了？我觉得挺好。”

季清柠以为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

“怀之，你没谈过恋爱，可能不知道送玫瑰花的寓意。”

“清柠，有句话叫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不知道怎么谈。”

“不用怀疑，我送你玫瑰，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方怀之说到这里，含着笑意的深眸看向季清柠，

“清柠，我正尝试追求你。”

季清柠刚喝了一口红酒，闻言，差点喷出来，费力咽下去，咳嗽几声，

“你说什么？追求我？”

方怀之眼神示意周遭一切，

“玫瑰，烛光晚餐，小提琴音，清柠，我觉得我表达的很明显了。”

季清柠一点都不认为此时的方怀之是在跟她开玩笑，压下心里的震惊，正色，

“怀之，我记得你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辈子都没有恋爱，成家的打算。”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不想恋爱，成家这个想法很好，但是…”

季清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是，怎么忽然就想恋爱了，而且，想要恋爱的对象竟然会是你，对吗？”

季清柠面对方怀之的直言不讳，点头，面色有些尴尬。

方怀之放下手中的餐叉，

“还记得我们婚宴上那天，我在台上讲的那段话吗？”

方怀之讲了什么，说实在，季清柠并没什么印象，当时，墨池就在台下，季清柠一心只害怕墨池会闹事，根本没注意听。

方怀之看季清柠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不记得，好在他也并不介意，自顾往下说。

“我说，我跟你认识很久了，这么多年一直相濡以沫，互相依靠，你是我此生见过最好的女人，也是我唯一想要跟你度过一生的爱人。”

“清柠，那些话，是认真的。我也不是一时冲动，筹备跟你婚礼的那段日子，有好几个瞬间，生出了想要跟你在一起，跟你共度余生的想法。”

季清柠再次感到震惊，她忽然想起那段时间，方怀之的种种异常的表现。

比如，执意要买那对代表爱情的戒指，再比如，执意要送她那套他母亲留下来的珍珠首饰。

原来，早有端倪，是她没有发现。

季清柠抿唇，还没出口拒绝，就已经对他感到抱歉，

“对不起啊怀之，我想，我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虽然她知道，方怀之难得能遇上一个想要共度余生的女人，这些年，他也帮过她很多。

但凡换做任何事情，季清柠绝对义不容辞的答应他。

但，感情这种事，不是别的，不能用来作为偿还恩情的筹码。

方怀之对季清柠的回答半点不意外，甚至还安抚地对着她笑了笑。

“没让你立刻接受，我不也正努力追着吗？”

季清柠咬唇，

“怀之，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永远不恋爱，不结婚的打算。”

方怀之的淡然在这一刻，总算有了些微的皲裂，

“因为墨池？因为不能跟他结婚，所以你情愿一辈子单身？”

季清柠垂首，唇畔牵起淡淡的弧度。

跟墨池的这些年，爱过，痛过，恨过，也伤过。

他可能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却是带给她最深刻爱情的男人。

哪怕这辈子永远不能跟他在一起，这些年跟他之间的回忆，也足够支撑她后半辈子了。

“我的心只有这么大，爱情这一块，已经满了。”

她不想再分出来容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