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夏怎么也想不到,那位小姐会向着她这里走来。
她刚刚熬制好的部分糖浆,才放在灶台边不久,不知何缘故竟然撒在了那名小姐的衣裙上了。
“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家小姐新做的罗裙,这衣料精贵的很,这面料可是有价无市呢!”那名小姐身后的丫鬟大声呵斥道。
怜夏向前查看那名小姐身上的罗裙,被糖浆粘黏了一大块,开口说道。
“抱歉这位小姐,我也不知道糖浆怎么会洒到你的裙子上的,我明明记得它放在灶台边好好的。”
安菲映早已为怜夏四人脱去了奴籍,所以她们在外面面对任何人都不需要自称“奴婢”。
虽然她们在翟闵殊和安菲映面前,还是会自称奴婢。
怜夏看她们的架势,便知道她们是故意找上自己的了,她可是公主和千机阁府里的人。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会怕麻烦事找上自己,她们有底气应对。
“啪!”怜夏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就算当初她们跟着公主在宫里的日子过得艰难,但也从来没有受过任何的责罚,怜夏一下子便被打懵了。
“你这是干什么?”
刚开始桂嬷嬷也在自己灶台上忙活着,一时没注意到怜夏那边的状况。
在听到动静后,桂嬷嬷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情来到了怜夏这边,她本来就担心怜夏会被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官家小姐欺负的。
看她们过来,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也不知道怜夏姑娘怎么会惹到这对主仆的。
桂嬷嬷连忙将被打懵了的怜夏护在了身后,她瞪着动手的丫鬟,厉声呵斥道。
“你是哪家的丫鬟,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动辄打人。”
“即便是她不小心弄脏了你家小姐的衣裳,赔偿给你们就是了。”
“而且怜夏姑娘的糖浆在灶台上放得好好的,是你家小姐故意蹭掉的。”
这种小伎俩在她们眼里,实在是不够看的,她们都见多了,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个丫鬟是个牙尖嘴利的货色,不甘示弱地说道。
“如果不是她没放好,这糖浆怎么会洒在我家小姐身上呢?这条裙子可贵重了,就算将她买十次也抵不上这条裙子。哼,而且她一个奴才,竟然也配在小姐面前自称“我”,不分尊卑就是该打打长记性!”
那个裙子被弄脏的女子,全程不发一言,任由自己的婢女在这大放厥词。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叫阿珂的姑娘。
她从进门口就一直在观察着怜夏的神情,除了刚开始的不明所以,到现在的神情冷静,不卑不亢。
桂嬷嬷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怜夏扯了扯桂嬷嬷的胳膊,开口说道。
“这个糖浆我放在碗里放得并不满,灶台上也没有多余糖浆痕迹;若是我放的糖浆放得很满,那么灶台上并没有留下一圈糖浆的痕迹。”
“大家都能看到,除了你小姐身上的罗裙有糖浆的痕迹,地上洒出来的也不多,灶台上更是一点糖浆的痕迹都没有。”
怜夏指着这几个地方,一字一句地说得有理有据。
“我的碗放得好好的,如何会自己长了翅膀莫名地洒到你家小姐的罗裙上呢?”
“再说,我自不自称“奴婢”跟你家小姐有何关系呢?福安公主早就给我脱去了奴籍!”
厨房里的人听到这话后震惊不已,恢复自由身,是她们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而且灶台那么宽,就算有人擦着灶台过也不会碰到碗里的糖浆,若是怜夏姑娘真的把碗放在了灶台边沿,那碗倒下的时候,灶台的边边也会有糖浆的痕迹才对的。
阿珂眸底一寒,没想到怜夏已经是自由身,而不是奴才了。
而且这个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反应和手段都不差。
桂嬷嬷指着灶台戏谑地说道:“可能是你家小姐的衣裳成精了,长出了手自己吗碗泼自己了!”
那个先前气焰嚣张的丫鬟,此时有些慌乱地说道:“谁知道她有没有移动过糖碗呢!”
怜夏听到后冷笑了一声,看来她跟着公主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找麻烦了呢!
“你说得好生没有道理呢!我为何要挪糖碗呢?我跟你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为何要故意泼你家小姐呢?”
那个丫鬟被怜夏的话给噎住了,只能强装镇定地说道。
“不要再推卸责任了,你说你怎么赔偿我家小姐的裙子吧!”
“呵,不是我弄的,为何要让我赔呢?若是你这么说,我们去找大理寺卿主持公道。若是我的问题,我绝对照价赔偿!”
“但你打我的这巴掌该如何算呢?”
怜夏神色镇静,语气不慌不忙!
她代表的可是公主和千机阁府的颜面,若是她软弱可欺,那叫外面的人如何看待公主。
阿珂这时才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开口说道:“我也知道你也没有那么多钱,罢了!只要你肯低头认个错,我便不计较如何?”
她的语气十分轻蔑,一副瞧不起谁的样子,还装着大度的嘴脸。
怜夏叹了口气,虽然她只是个宫女出身,无父无母;但她命好,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平时她们四个也得到了不少的赏赐,她们四个的家底比大部分人家的小姐都富裕。
而且那条罗裙身上的料子虽然名贵,但公主也赏赐了好几匹比这还名贵的布料给她们。
“我的糖浆放得好好的,我的碗又没长脚,如何会洒在你的罗裙上呢?我有何错呢?”
怜夏态度强硬,直直地看着那个叫阿珂的姑娘。
这个时候,怜秋正好拿着陈皮和玫瑰花瓣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发现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
怜秋走近一看,糖浆洒在了地上,怜夏的左脸红肿。
“怜夏,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怜秋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竹篮,焦急地询问道。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怜夏后,便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怜秋比怜夏大一些,她一直当怜夏她们是自己亲妹妹那般照顾着。
“是她们动手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