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走进来,手里拿着件刚缝好的小裙子,淡紫色的,上面绣着玉兰花:“明天带念安回家住几天吧,让她尝尝我做的玉兰花饼。”
“好。”李渊看着她手里的裙子,突然想起赵猛日记本里的话:“等仗打完了,给媳妇买条玉兰花裙子,让她天天都像过节。”
夜里,李渊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铃响。苏瑶的呼吸很均匀,像晚风拂过湖面。他摸了摸枕头下的日记本,赵猛的字迹仿佛就在眼前,那些关于家国、关于兄弟、关于未来的憧憬,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他知道,那些曾经的伤痛不会消失,那些牺牲的战友不会被忘记,但生活总要继续。就像这檐下的风铃,虽然简单,却能在风中唱出最动听的歌;就像这个家,虽然平凡,却能在岁月里酿出最醇厚的甜。
四、不速之客
第二天下午,李渊去福利院接赵念安。
刚走出福利院的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张陌生的脸,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很温和:“李同志,我是市公安局的,有些关于赵猛同志的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李渊的警惕性瞬间提了起来。男人的证件看起来没问题,但他握手时的力度和指尖的老茧,都说明他受过专业训练,绝不是普通的警察。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李渊不动声色地把赵念安护在身后。
男人的笑容淡了些:“这里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详谈。”他的目光落在赵念安身上,带着种审视的意味,“这就是赵猛的女儿吧?长得真像他。”
赵念安突然紧紧抓住李渊的衣角,小声说:“叔叔,我怕,他的眼睛像梦里的坏人。”
李渊的心猛地一沉。他抱起赵念安,转身就走:“有事联系我的律师。”
黑色轿车跟了上来,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李渊知道,麻烦来了。他没有回家,而是绕去了物流公司,把赵念安交给老周照顾,然后开车往城郊的废弃工厂驶去——他知道对方会跟来,有些事,总得有个了断。
工厂的仓库里,男人已经在等他了。他摘下眼镜,露出双阴鸷的眼睛:“李李渊,别来无恙?我是‘影子’组织的,想跟你做个交易。”
“我没什么可跟你交易的。”李渊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把折叠刀,是苏瑶昨天硬塞给他的,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男人笑了,从怀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是‘影子’组织在国内的所有据点,只要你把赵猛藏起来的那份名单交给我,我就告诉你谁是当年出卖他的内鬼。”
李渊的瞳孔骤然收缩。赵猛确实藏过一份“影子”组织的内鬼名单,但他牺牲前说已经销毁了,怎么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枪藏在哪了。”男人的语气带着威胁,“如果你不合作,不仅你家人会有危险,那个叫赵念安的小女孩,也会……”
话音未落,仓库的灯突然亮了。苏瑶带着警察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录音笔:“你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影子’组织的余孽,还敢在这撒野。”
男人脸色大变,转身想跑,却被埋伏在周围的警察制服。他看着李渊,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你会后悔的,内鬼就在你身边……”
五、玉兰花的约定
赵念安在李渊家住了下来。
小姑娘很快就和李阳、李悦混熟了,三个孩子每天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像一串串风铃。苏瑶每天都会做玉兰花饼,蒸玉兰花馒头,屋子里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李渊把赵猛的日记本交给了念安。小姑娘捧着日记本,坐在玉兰花树下,看一会儿就掉几滴眼泪,看完后却笑着说:“爸爸是英雄,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保护大家。”
周末,李渊带着四个孩子去了赵猛的墓地。墓碑上的照片被擦得很干净,周围摆满了玉兰花。赵念安把亲手画的全家福放在墓碑前,轻声说:“爸爸,我有新家了,他们都对我很好,你放心吧。”
李阳和李悦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给墓碑鞠躬。李悦还把自己的红绳解下来,系在墓碑前的小树上:“红绳会保护叔叔的,就像保护我爸爸一样。”
李渊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被填满了。他想起赵猛牺牲前的那个晚上,他们躺在战壕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约定以后要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种满玉兰花,让孩子们一起长大。
如今,这个约定终于实现了。
回家的路上,赵念安突然说:“李叔叔,我想改姓,跟你姓好不好?”
李渊愣了一下,看向苏瑶。苏瑶笑着点点头:“这是好事啊,以后你就叫李念安,念念不忘的念,平平安安的安。”
“李念安。”小姑娘念着自己的新名字,突然笑得像朵盛开的玉兰花,“我有爸爸了,我有妈妈了,我有家了。”
李渊把她抱起来,举得高高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风一吹,院子里的玉兰花落了下来,像一场温柔的雪。檐下的风铃叮铃作响,像是在为这个新的家庭,唱着最动听的歌。
他知道,生活还会有风雨,还会有挑战,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心里装着爱和牵挂,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那些曾经的伤痛,那些牺牲的战友,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晚上,李渊坐在院子里,看着苏瑶给孩子们讲故事。李阳靠在他的肩膀上,李悦和李念安挤在苏瑶怀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玉兰花吊坠,突然觉得,这就是他用半生戎马换来的,最珍贵的和平。
檐下的风铃还在响,和着孩子们的笑声,和着苏瑶温柔的语调,和着玉兰花的清香,像一首写不完的诗,唱着一个关于爱、关于家、关于坚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