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华裳，是上海站的总负责人，你的身份是绝对的机密，此次行动的保密等级是绝密级！名为“海上明月”寓意是为上海拨开云雾得见明月。
华裳停顿了一下“切记，你只和我单线联系，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千万不要尝试主动联系其他人。另外，我有的时候会去苏州打理那面的茶楼。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可以找雅儿帮忙，她什么都不会过问”
张伟点点头，而后静静地等待华裳开口。
“你的任务是接替书生的工作，从前他是卧底在常龙身边的暗哨，上个月牺牲了。所以上级领导从东北战区将你借了过来，目前“彩云”和“杜鹃”都有任务在身，没法接替这个工作，所以杭州军区的首长举荐了你”
“常龙是小鬼子暗中扶持的上海保卫局的局长，虽然身份干净，却实打实的为日方卖命。因此算得上是头号汉奸。目前来看想要接近常龙，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后天的英雄大会”华裳指着桌上的一张拜帖说着。
“常龙每年都会召开英雄大会，弥补他身边位置的空缺。为他卖命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他座下八大金刚如今只剩下五位，这便是你的机会，一个极其危险的机会”
“老二和老四年初运烟土的时候被锄奸队给做掉了。老八书生是咱们的同志，也是我的直属下线”说到这她拿出了一套衣服，上面竟有密密麻麻九个枪眼！
华裳问张伟“怕了吗？”张伟摇摇头“怕的话就不会来上海接受任务了。杭州的时候“纤云”同志为了保护我把刑讯室里面的刑具用了个遍，最后活活被打死！我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您无须担心”
华裳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张伟“接下来我给你讲一下你要重点注意的人。八大金刚中如今位列首位的是“龙一”此人心狠手辣，行伍出身，在他手上死去的同胞数不胜数，书生也是死在他手上的。你要小心，他对于新人一定会调查的清清楚楚才肯罢休”
张伟认出照片中的人正是刚刚那个跟杨三孬拌嘴的汉子“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不足为惧。我刚在楼下见到他蛮横无理，刚愎自用，又沉迷女色，此等好色之徒不堪大用”
华裳点点头表示肯定，之后又拿出了第二张照片“此人名为杨峰博，外号“杨三孬”，只因他有三点不足。首先他不举这一点人尽皆知，因为这一点他常被龙一诟病。不过他倒是这快活里的常客，尤其是喜欢一个叫“秭归”的姑娘”
说到这华裳叹了口气“这秭归姑娘是个可怜的女人，早年间家乡遭贼，亲人都死了，而且还瘸了一条腿，前年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了上海做奴隶，我见她可怜，就留她在这过活，平时谈谈琵琶也算用自己的劳动换生活”
华裳罕见的生气，他拍了下桌子“没想到让杨三孬那个杂碎给看上了，我本有心保护她，奈何她觉得欠我的太多，选择以身饲虎。那杨三孬虽然不举，却不代表他不想！每次杨三孬离开之后秭归都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种先天有缺陷的人都是变态！”
见自己有些偏离主题了，华裳引回了话题“这第二点是他晕血，所以染血的事他从来不干。不过有人说他是装出来的，给自己留条后路。怕遭到锄奸队的报复”
“第三点就是他喜欢唱戏，大多数人都觉得戏子是下九流，所以因为这一点很多人都看不上他，因此得了个外号叫杨三孬”
张伟点点头“此人不是省油的灯，不仅心思缜密，阴险狡诈。性格更是变态，比起龙一，他才是我应该担心的敌人。不过他的三个毛病或许可以成为我的助力，我可以借此接近他”
华裳拍了拍张伟的肩膀“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下一个人也不简单。他叫王英，排行老五，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副局长。此人长得白皙俊美，风姿超群，有着相当的号召力。坊间流传常龙也好男风，但是我觉得只是风言风语，没有任何证据佐证”
说到这华裳重点指了指照片上的人“王英这个人你必须小心，常龙和英法租界之间的关系全靠这个人从中牵线。而且他可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上海滩除了常龙和龙一之外，此人当属最死心塌地的汉奸”
张伟盯着照片上的男人说着“的确是个值得注意的敌人，不过我擅长对付男人，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华裳最后拿出了两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容貌出众的女人“穿旗袍的这个叫金梦瑶，沪上八艳之五，经商能力出色，做事雷厉风行，最得常龙喜欢，综合能力当属八大金刚之首，是个劲敌”
“另一个叫李凤儿，外号“小凤仙”沪上八艳之末，目前是桃花源老板，主要是负责情报收集工作和桃花源的管理。这两人是八大金刚里面仅有的女性”
张伟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看来这两个我还是尽可能避一避吧，我不擅长对付女人”
华裳摇摇头“恰恰相反，我觉得这二人最好对付，李凤儿是个花瓶，不堪大用，金梦瑶虽然厉害，却和雅儿势同水火，只要你和雅儿成为好朋友，她会帮助你对付金梦瑶的”
张伟大惊“雅儿小姐是我们的同志？”
“当然不是。她和金梦瑶同属沪上八艳之一，早年间雅儿和金梦瑶曾经有过竞争关系，所以二人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说到这华裳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雅儿是个好女孩，她身世可怜，我一直视她为亲生女儿，如何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需要你好好考虑了”
“我宁可自己对付那两个女人，也不愿意跟雅儿小姐扯上关系。她看不上我，我何必自讨没趣”张伟对自己一直有个清楚地定位，而且他不擅长跟女性打交道。
“今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跟雅儿说就好了，我会让她关照你的”说完话华裳便走了出去。
张伟在房间里面坐立不安，于是开始整理自己药箱里面的夹层，这里面可是自己所有的家当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推门的声音响起，张伟立即将手枪握在手里！这才发现原来是华裳回来了。华裳给了个手势“跟我来”
张伟这才发现雅儿正跟在华裳身后。这弄得张伟更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雅儿小姐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没来由一样。
华裳左手拉着张伟，右手牵着雅儿来到了大厅。张伟很是害羞，雅儿却显得八面玲珑，游刃有余。
“诸位，我宣布一件事情”华裳拍了拍张伟“这位小兄弟解开了我多年来的心结。甚得我心意，从今以后我欠张伟小兄弟一个人情。若他有需要，我快活里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我不在，快活里所有人都要倾力相助”华裳开口总会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法拒绝她。
雅儿小姐将裙摆挽到身后行礼“雅儿记住了”
张伟将药箱放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张伟多谢妈妈厚爱，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后我怕是会经常叨扰您了”
华裳将张伟扶起“好好好，只要你来，我自是欢迎的，况且我这身体也需要你给我好好调理一番”
一时间祝贺之声此起彼伏，张伟这才发现，华裳在上海还真是有通天的本事！在座众人非富即贵，却都对她毕恭毕敬的。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华裳这么厉害的人物却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当老鸨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的好，这点道理张伟还是懂的。
一路上舟车劳顿，张伟一点都没休息好。华裳给他安排了住处，他久违的睡的舒心。
在这里他不需要有所戒备，不需要抱着自己的药箱和招牌睡觉，也不需要担心敌人的侵扰，他相信这个刚刚结识的上级不会害他。
古语常说“天地有正气”华裳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踏实安全，温馨舒适的感觉。如果这样的人是坏人的话，那一定是老天爷开的最离谱的玩笑。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这一觉很安心。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他却并没有醒过来，仍然还在睡梦之中。
直到日上三竿，房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他的警觉性也正式被唤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向门外，却见到一道妩媚的倩影。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雅儿小姐。
见张伟正看着她，雅儿放下手中的新衣裳开了口“妈妈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这是她给你买的新衣裳，她昨晚走得很急，没来得及带你逛一逛上海，所以让我今天带着你了解一下上海的形式”
张伟点点头只说了两个字“多谢”昨晚洗了热水澡，换下了脏衣服，将这身新的长衫穿上，他终于有个正经大夫的模样了。
换好了衣服才发现雅儿小姐一直看着他，并未出去。这一举动让张伟顿时红了脸。
雅儿小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个雏儿？现在还有这种国宝一样的处男呀？”
张伟一愣，不知如何开口回应，只好转移话题“我们出发吧”
雅儿放下掩口的手“猴急什么？我先带你去吃午饭，之后再走不迟，你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太阳晒屁股了也不醒？不然这会儿都逛了半圈了！”
张伟有些不好意思，对付女人他是真的没办法，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只好连连开口道歉“不好意思雅儿姐，我们抓紧时间办正事”
雅儿顿时生气了“你长得那么老！管我叫姐？你怎么好意思的？我今年刚满二十，你叫我姐姐？你那眼珠子是出气的呀！”
张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雅儿竟然只有二十岁！他的容貌成熟妩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姑娘，更像是阅历丰富的名媛。
他猛然想起了华裳的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雅儿妹妹”他一边说着一边作揖。
雅儿显然很生气，不想跟张伟说话了“跟我来吧，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张伟连连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一间精致典雅的房间。红木桌上四凉四热八道菜和主食已经准备好了。
雅儿给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立即离开了房间。整个房间之中只剩下雅儿和张伟二人。张伟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和雅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仿佛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为了降服他而生的。
雅儿并没有选择吃午饭，而是打开衣柜翻找着什么东西“你快吃饭，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出发”
张伟应了声之后便开始吃饭，他很专注，由于军人出身，再加上着急他吃的飞快。一碗饭下肚后他有些噎到了，只好先停下来喘口气。他抬起头四处张望，结果视线正好就落到了雅儿小姐身上。
雅儿小姐此刻正坐在床上换衣服。刚刚穿的那身旗袍已经蜕到了一旁，高跟鞋零散的倒在地上。她正将一件长裤穿在身上。张伟惊讶于眼前的一幕。
雅儿小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换衣服！她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还是缺心眼儿呀？
下半身穿上了裤子还好，上半身只穿着内衣，雪白的春光大片裸露在张伟面前！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更为诧异的事情。
雅儿小姐的左肩膀有一处明显的疤痕！那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刀划破的一样，看样子伤口应该有些年头了。不仅如此，雅儿小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竟还不止一处！
作为赤脚大夫张伟很清楚，这种疤痕是被虐待施暴才会形成的！不过手腕那一处却很像是自己割腕造成的！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岁的青春少女究竟有着一段怎样的过往？
尽管遍布伤疤，但是雅儿小姐的身体依然很美。皮肤光洁，宛若柔夷。身段挺拔，凹凸有致，有种病态的美。张伟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爱怜之意。
雅儿朝张伟这看了一眼，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张伟脸红的跟个苹果似得。一个大男人竟然就那么傻在那了。
这次雅儿并未生气，只是轻声的问他“好看吗？”张伟自觉失态，只好低下头继续吃饭。
他对雅儿的身世非常好奇，但是自己这个地位也没资格多说什么，半天只说出句“我不是有意看你换衣服的，你还是吃些东西的好，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雅儿朝着他走了过来“真啰嗦，你没比我大多少，为什么说话像个糟老头子一样讨人厌？”披上外套，她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跟紧了”
张伟紧随其后，二人始终差了一个身位。雅儿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张伟也紧随其后，将车门带上之后就听雅儿对司机说了句“去青帮”
张伟被这个女人深深地吸引，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原因，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美人，也不缺有故事有韵味的女子。但是像雅儿小姐这样的女人的确很罕见。
张伟知道自己不该多话，言多必失是入门的课程。但是对于身旁这个女人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叫什么名字？”
雅儿一愣“我？”张伟赶忙点点头。雅儿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你猜！”随后雅儿朝着张伟的耳朵吹了口气，张伟只感觉全身像是过了电一样，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雅儿冷笑一声“你对付女人完全没经验，以后要吃亏的。我不过随意挑逗你一下，你看看你脸红的那个样子？等你入了常龙的门，那疯婆娘非吃了你不可！”
雅儿看了看窗外的街道“上海的女人不简单的，尤其是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一个个心狠手辣的”雅儿直截了当的说出了重点。
“的确，以后我确实要注意这方面”张伟从来不怕承认自己的不足。
“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换了身男人的装扮出来”张伟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雅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司机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雅儿小姐位列沪上八艳之七，你觉得她如果穿着正常着装出去会怎么样？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那会出大新闻的！”司机顿了顿“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说到这，雅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神也让人不寒而栗。司机不敢再多言语只好作罢。张伟点了点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雅儿小姐这样的美人也只能屈居第七？那么第一又是谁？”
司机没再敢多嘴，雅儿难得愿意主动接话茬“昨天你还见过呢，今天就忘了？”
张伟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华裳？”
雅儿视线转到他身上，眼神冰冷，很快又变回正常“如果是别人直呼妈妈名讳我定然要狠狠掌他的嘴，但你们关系特殊，我就不管了”
张伟不敢再多说话，生怕惹了这个大小姐不高兴！他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一定跟自己宿命相悖，不然自己为什么那么怕她，甚至在他面前脑子都不灵光了。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充实。雅儿先是带张伟去了青帮，见识了青帮的老大“赫三爷”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的样子。见面就抱在了一起，这倒是让雅儿感觉很意外。
三爷本名“赫舍里·翔天”乃是正黄旗后人，后来不知因为什么流落至此。凭着打架不要命和讲义气两点成功接手青帮坐上了头把交椅。
其实这个赫翔天是张伟在东北地区搞情报工作时认识的，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呢？而且当初在东北地区的很多情报工作都是从赫三那里旁敲侧击搞到手的。
至于为什么流落至此，当然是因为当年小鬼子“炮轰王爷府”差点要了赫三王爷的命，这才一路远遁逃难至此。
对于赫三爷张伟没什么担心的，即便以后两人没有往来也绝不会是敌人。最差也是个熟人。在东北地区开展工作时，赫三没少找张伟看病，而且那些满清皇族有点什么偏门的病都会找张伟医治。那时节张伟没少沾赫三的光，因此两人虽算不得过命的交情，但绝对算得上是朋友。
斧头帮的当家人叫“孙猛”外号“大猛子”远远看过去长得虎背熊腰的，倒也真没对不起他这个名字。
此人贪财好色，一见到雅儿就开始满嘴跑火车，一句正经话没有。看得出来雅儿很讨厌他，所以二人并未做过多的停留，认清了门路之后二人就离开了。
雅儿告诉张伟，孙猛属于典型的地痞流氓，贪财好色又好斗。不过他的硬实力也不容小觑，就凭他能掌管斧头帮这一点来看，他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
至于车夫帮的当家刘老爷子现在年事已高，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了。目前他手底下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长子“刘大鹏”管理，所以名义上老爷子是当家的，实际上大事小情都要汇报给刘少才行。
雅儿带着张伟去拜见的时候老爷子正专心致志的修剪着盆栽。刘少替老爷子接待了他们两个。虽然张伟和刘少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个人聊得甚为投缘，看上去就好像故人重逢了一般，搞的雅儿小姐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不过这正合她心意，每天面对快活里的事情已经让她很疲惫了。她非常讨厌无用社交，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些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子，没有相貌，没有五官，他们统称为“人”与其说雅儿小姐厌男不如说她厌恶这个世界！
临别之时二人还约定好以后一起去“听戏”
刚坐上车雅儿就抱怨起来“看不出来呀，你在对付男人这方面确实有一套。至于风月勾栏我就不带你去了，去了对你也无用。以后你投奔常龙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的。现在除了快活里基本上勾栏买卖都掌握在常龙手下”
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最后还是回到了快活里。
明月高悬，华灯初上。底层人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找点乐子。有钱的会流连一些烟花柳巷。没钱的温一壶烧酒，喝个酩酊大醉，感慨日子又过了一天。
上流社会的奢靡就更乱花渐欲迷人眼了。快活里的消费质量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来这里的大多是达官显贵，所以每个都得伺候好了。
不过也不乏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对此雅儿早已习惯了，生意就是生意，对她来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男人一个样子，都是下半身动物。
雅儿又领着张伟回到了房间里面，晚餐自是已经准备好了。见二人回来，佣人识趣的带上了房门退出去。
二人落座刚要吃饭，便听到楼下有嘈杂的争吵声。雅儿叹了口气，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出房间。快活里出了闹事的，雅儿自然要去的。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两个富家少爷相中了同一个姑娘，两个人为此大打出手。那姑娘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
在她的印象中，在快活里闹事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本以为雅儿会过去赔礼道歉，没想到雅儿走过去抬手就一人给了一巴掌！“要不要我陪你们两个快活快活呀？快活里是寻开心的地方，再敢自找没趣我让你们两个当太监”
雅儿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说出去的话可是相当的有杀伤力。那两个人见到雅儿之后没一个敢多说一句废话，连连道歉，然后下楼结账离开了。
张伟感到很意外，虽然快活里是华裳的产业没错，但是对待顾客这样的态度显然不合理。犹豫再三，张伟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的态度有点过于强硬了吧？这恐怕不太合适”
雅儿表情流露出一丝自嘲，随后一闪而过“就是常龙在这也绝对不敢惹山本的女人”
张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弄得晕头转向。山本！难道是虹口区最高负责人“山本龙志？”那他的女人又是什么意思？是华裳吗？
张伟继续追问“他的女人？难道是妈妈？”下午回来之后张伟知道了雅儿对华裳的尊敬，于是不敢直呼华裳的名字。雅儿扶着自己的肩膀平静的说着“是我”
张伟这才回想起来，雅儿身上的疤痕很多，其中有些还是这几年的新伤！
不知为何，在得知了这残酷的真相之后，张伟心里竟然生出了异样的情绪。是吃醋也是愤怒，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很吸引他。
整个大厅没有人敢说话，只因为雅儿生气了！她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张伟说“我没胃口了，你自己去吃饭吧”那声音依旧挺平静的。但是张伟明显的看到雅儿眼中有光。
话音未落之时雅儿就已经转过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张伟想追上去安慰这个女人，腿却迈不动分毫，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
从来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坏人，就是变态，患有情感障碍，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正如雅儿小姐的厌世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
雅儿小姐躺在床上，那些痛苦的回忆接踵而至。畜生的喘息声不绝于耳。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的破烂不堪，泪水不断从眼中涌出，内心充满无尽的恐惧。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在舞台上唱了一首“舞女泪”就被山本龙志拖到了床上！哭喊声哀求声不断，可是整个上海又有谁敢妨碍他？
都说当时华裳人在苏州，就算她在上海又如何？跟山本龙志撕破脸皮？就为了一个娼妓？值得吗？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雅儿在痛苦的回忆里面挣扎。而张伟同样感到不安，心中是无尽的愧疚。如果他不多嘴问那么一句，是不是雅儿就不会回忆起痛苦的过往了呢？
他不愿意放过自己，于是守在雅儿的门口坐了一夜，他几次想要敲响房门，手却停在了半空，他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陪伴雅儿呢？
朋友？显然还没到那个地步。恋人？则更加不可能。长辈？他的年龄也不符合。二人一个在房间内，一个在房间外。
一扇门隔住了两颗本该依偎在一起的灵魂。他们互相折磨。长夜漫漫，谁又能睡的称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