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如此,里面还有长公主其他偏门的赚钱法子,比如卖官。
沈桓盯着她,声音低沉:“这本账,你怎么不直接送到大理寺去?”
虞苏笑出声,“这天底下有谁敢处置长公主呢?就算是陛下也未必。
她早已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知了陆玄昭。
所谓夫妻,可不是一个人什么都扛着,全都憋在心里。
她没那么傻,有事就说,能解决的早解决,别等到最后处理不了,又得求他收拾烂摊子。
那样才是真的没脸。
阿月命悬一线那日,长公主府派人来请她过去。
那时她不知阿月性命垂危。
哪怕知道危险,她大概也还是会去看他最后一眼。
只是她心里明白,自己不管去,还是不去,长公主都会恨她。
从她不愿做妾、当众拒绝的那一刻起,仇就已经结下了。
这些话,她没跟陆玄昭说。
陆玄昭也没多问,只是很快派人送来了一本账册。
薄薄一本,不言不语,却比千言万语都更让人安心。
那是长公主这些年最不愿被人看到的命脉,是一旦暴露,便是惊天大雷。
他将它交给她,是告诉她。
哪怕他不在身边时,虞苏也有还手,对付长公主的底气。
空气一时安静。
沈桓苦笑,颇为头疼,“你可真给我出了道好题。这事真发出去,只怕长公主当天就要烧了我这墨香斋。”
虞苏点头,郑重道:“烧你一个铺子,我赔你十个。”
她当然知道墨香斋是沈桓的面子,背后却是大半个士林的清誉。
这不是一家单纯的书坊,而是京中唯一能发声的地方。
有订阅,有传抄,有人专门送到各大学宫、私塾……
哪怕封了铺子,只要稿子提前印好,一夜之间,也能传遍天下。
长公主不敢真动他,动他一个沈桓,就是动天下读书人。
谁都要掂量掂量。
虞苏看得很清楚。
这些账,从来不是贪一点点的事。
长公主动的是根基,是朝廷的命脉,是这两年来所有钱粮去向混不清、建制停滞的源头。
什么钱她都敢贪,宫里的银子、边防的饷、赈灾的粮、读书人的官位……
连吃带拿,还把整个锅端走。
虞苏不信陛下一点都不知情,
只怕他也不敢相信,长公主居然如此胆大。
若清远帝看见这本账,还能对长公主和颜悦色?还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沈桓阖上账本,笑道:“乐意效劳。不过王妃,你用这些文交换可还不够。”
“你还想要什么?”
“你的新话本,什么时候出?”
原来是催更。
虞苏轻笑一声,“会有的,我在积累素材。”
“……素材?”
虞苏嗯了声,“讨厌谁,就写进我的话本里。”
沈桓失笑,“那长公主岂不是……大反派?”
虞苏点头,语气认真,“自然是独一份。”
她起身,拂袖,朝门口走去。
沈桓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斜阳下。
一束光从屋檐斜斜照进来,落在她背上。
脖颈修长,肩背挺直。
明明步履轻缓,却莫名带着一股杀意的狠劲儿。
沈桓摇了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须臾,自语道:“干完这一票,我得回南方避一避喽……”
“祖父要是看到这些篇文章,定会欣喜若狂。只怕要跑去那些老友面前吹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