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空港卸冻货(1 / 2)

谬年 水墨行者 2355 字 1个月前

虽然赵路愿意做打不死的小强,但是有件事却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他脱发严重,每次照镜子就发现头顶的头发明显比四周的要稀松很多。虽然赵路见过不到四十就脱发的,比如南昌那个以前跟他合作的楚抱金,比他还小一岁,发际线已经明显上移了,但人家脱发是遗传的,他们家几代人都有脱发史。赵路家没有脱发史,他父亲离世的时候都是一头浓密的头发。赵路知道自己的脱发原因是他压力太大了。其实赵路心态还是很好的,经历了那么多的失败,经历了最亲近的人的冷落和背叛,哪怕现在干着又苦又累的体力活,他都没有失去希望,总是一次又一次调整好心态,哪怕辛辛苦苦挣的一点血汗钱一次又一次被银行吞了,他都没有放弃,总觉得以后还是有希望东山再起,他也没有失眠,该睡觉的时候能够睡着,白天还有午睡的习惯,但为什么还是脱发了呢?原来压力是无形的,不管你心态怎么样,只要你处于低谷期,你处于一事无成的状态,巨大的心理压力都会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你。伍子胥压力大的时候一夜白了头,赵路多希望自己也只是白了头发而不是脱了头发。他不怕头发变白,如果他真的是一头白发那该是多么帅气,他对自己的外形还是很有自信的。但他偏偏是脱发,继续脱下去,再过两年就变成地方支持中央了,四十岁的男人就头顶一个地中海,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刚开始他还使用防脱洗发水,试图挽救一下这些忘恩负义的头发,最终发现没有什么用。他也就放弃了,干脆理发的时候把头发都剃了,不过他不是剃的光头,用理发师的术语叫“圆头”。

让赵路感到恼火的还有一个情况:他肚子又大了。以前在汉丰应酬多的时候,他肚子大过,那时候胡吃海喝的,肚子大起来不稀奇。后来干搬运,肩挑背扛的日子多,肚子就被强行变小了。这两年虽然也是干搬运,但不用肩挑背扛了,肚子又大了起来。难道这是中年男人综合症?但别的男人中年发福那是结婚了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他单身汉一个怎么能发福呢?赵路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可悲,小时候在老家没有好东西吃,每顿以红苕、洋芋为主食,那时候他父亲就羡慕别个卖肉的天天有肉吃,现在虽然负债累累,但只要舍得干活,吃穿还是不愁的,在能吃得起大鱼大肉的时候又不能放开肚皮吃了。还在做教育的时候,毛大师就从他们单位搞 了个体检的指标,让他去做了个全面体检,结果是有轻度的脂肪肝。现在几年过去了,肚子越来越大,不用体检,他就知道脂肪肝肯定比原来的要严重。

现在钱也没了,赵路不得不找活干了。华南城干搬运的路被他走死了,他就只能又去做小工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小工的活还是很好找,只是工资低,一天只有200,不管吃不管住不管通勤费用。干了一段时间小工后,赵路在网上刷到了渝北空港工业园的一个冻库的招聘信息,联系人说有一条线的冻货要承包出来,有两个人就可以接手。这种情况正合赵路的意思,他不喜欢吃大锅饭,人多了心不齐都偷懒了,搞不到高工价,两个合得来的人搭班子,只要货量稳定,搞搬运是绝对可以挣到钱的,他联系了吴松,其他人也没必要联系了,都闹翻了。吴松开年后就没开快餐店了,他开店没挣到钱,还倒亏。吴松把孩子送回老家去了,他老婆正好也在空港的一个厂里面找了个工作,他本人也正在空港找事做,听赵路说又可以干搬运,并且是在空港,两个人就一拍即合。

现在还没开春,温度还没升起来,进出冻库的人都穿着羽绒服。赵路他们没有穿羽绒服,干体力活很快身体就会发热,但毕竟是进冻库他们也没减衣服就进去了。一进冻库,赵路就被冷得打了个寒颤。他不怕热,不管怎么热都扛得住,但他经常感冒,一年到头什么病都没有,就是搞得不好就感冒了,这就意味着低温会对他的身体有伤害。其实在精神上,他是不会对寒冷有畏惧之心的,小的时候在老家,每年都会下一两场雪,下雪的时候他还喜欢跟二叔或者幺爸到山上去挖树桩回来烧了烤火,关在屋里烤火的人越烤越冷,他们在山上找柴火的人越干身体越热。虽然他预计在冻库干久了又要感冒,但想到能挣到钱又什么都不顾忌了。

冻库要承包出来的是一批冻猪肉,这是冻库新拉来的一笔业务,按照负责人的说法,每个月都有两三千吨货,搬运费就有两万左右,两人平分刚好一个人一万块钱工资。听负责人这个说法,赵路跟吴松两个人是信心满满,这个收入水平正是他们的预期。

猪肉是重货,按重量分的话就只有两个规格:40一包和50一包的。赵路心想幸亏是跟吴松搭班子,要是换了“大脑壳”,他拿50斤一包的猪肉还没得办法,不是说他抱不起来,卸猪肉其实就是翻板,运来的时候本来也是装在托盘上面的,但冻库使用的是标准托盘,长宽刚好合适,质量也有保证,是可以放心放到冻库的高架上面去的,这就要求搬运工把猪肉从车上的托盘卸下来重新码在冻库的托盘上,换了“大脑壳”的话,托盘上的最上面的两层肉估计他都搬不下来或者码不上去。赵路刚开始的时候搬或者码那两层的时候都有点吃力,卸一两车后才适应过来,吴松年轻,个子又高,再加上有月入一万的高薪诱惑,干起这个活来倒显得轻松快活。

第一天就只有一车货,卸完一算每个人只有一百多块钱的收入,但两人都没介意,刚开始嘛,都是这样的,以后货量稳定了,收入自然也就高了。

他们卸完货天气还早,但是也得考虑晚上住宿的问题。他们这条线是承包出来的,老板是不提供住宿的,那个负责人只是介绍了附近哪里租得到合适的房子。自己租房子住其实用不着别个介绍,街上到处都张贴着房屋出租的小广告,空港的工厂也多,工厂多了打工者也多,打工者多了产业链就起来了,所以他们不愁找不到便宜的房子,但问题是现在货量不稳定,能不能长期有活干他们心里都没底,尽管冻库那个负责人信誓旦旦的说保证每个月两千多吨的货量,赵路跟吴松还是打算干几天了确定每天都有稳定的收入了再去租房子,毕竟房子一租就是最低三个月,还要交押金,万一这里干不长,房租和押金就打了水漂。按照常理,不租房子就住宾馆,但两人都没什么钱了,经济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去住宾馆都舍不得。赵路虽然基本没断过收入,但他每天做小工那点钱还到信用卡里就跟把一粒沙子丢进水里一样,气泡都不会冒一个。吴松家里的钱是他老婆管到的,他自己只能想方设法的搞点私房钱,还要抽烟,他其实也是个吃货,以前在华南城卸货的时候手头宽裕,就三天两头去铁公鸡吃烧烤,如果现在他手头有钱,宁愿去吃大餐也不会把钱花在住宿上。

赵路想到了就睡车里,他以前经常在车里睡午觉,整晚睡车里也干过,刚来重庆的时候就在中央公园那里睡了几晚上,公园里有公共厕所,厕所里还有插座,可以烧热水洗澡,还可以充电。赵路跟吴松说了这个想法后,两个人就达成了一致,没钱的时候人是硬气不起来的。这里本来就是郊区,想找个安静的停车的地方不难,但想找个既能停车又有公共厕所的地方估计不容易。不容易也要试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的眷顾,他们还真找到了这样的地方。他们沿着南北大道梭巡的时候就发现对面修建得跟旅游度假村一样,两个人调过头来,从度假村的小路开上去,翻过一个山头再下山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停车场,停车场里还有一个公共厕所,这不就是最理想的地方吗?两人开到这里就停下来了,没有再往前开的必要了。显然这里是在搞旅游开发,要么就是搞生态建设,周围的山都变成了人工林或者草坪,配套的停车场也有好几个,但是带公共厕所的他们就只发现了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