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挂钟秒针刮擦着凌晨一点的寂静，值班室飘来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的味道。

三无少女坐在冰冷的的椅子上，低着头，两根手指一味的玩弄着自己的裙角。

林川见女孩没事，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转过头去，看向女孩：“我来接你了。”

白得跟纸似的皮肤在节能灯底下反着冷光。

过肩发尾打着细卷，像是很久没去理发店修剪。

白裙子领子下能看见突出来的锁骨尖，脚上帆布鞋还贴着个可爱的卡通贴纸。

三无少女：“嗯。”

见女孩兴致不高，林川主动搭话：“我叫林川，双木林，山川的川。”

三无少女沉默了一下，吐出几个字：“沈幼清。”

——【小姐姐性格好冷淡，话都不多说。】

——【楼上的，刚来吧？这个姐刚刚骂人时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这波操作，热脸贴冷屁股了属于是。】

——【沈幼清，这名字挺好听的。但是看这性子，叫幼冰还差不多，跟个冰山美人一样。】

——【楼上的，你食不食油饼？】

——【哎哟喂，你干嘛？】

——【大晚上这么多小黑子，不许黑我家哥哥！】

沈幼清惜字如金，一时之间给林川也整不会了，场面顿时尬住。

“哈秋～”

突然，沈幼清打了个喷嚏，跟着又蜷缩了一下身体，仿佛这样就能变得更暖一些。

“滋啦。”

林川拉下链子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女孩瘦小的肩上。

防风外套还带着林川身体的余温，沈幼清下意识用鼻尖蹭了蹭领口——有一股很好闻的男性气息。

沈幼清忍不住又嗅了两下。

“咋了，还嫌弃我有男人味吗？”

林川以为自己穿了一天的天命服装有汗味，让她感觉到不适。

沈幼清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小声说道：“没有的事，你...很香。谢谢你，大好人。”

林川：？？？

林川一脸问号，大半夜的突然被人发好人卡了。

见沈幼清情绪稳定下来，林川试探性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沈幼清：“我没有地方住...”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话匣子，压抑了一天的沈幼清，跟吐豆子似的跟林川倾诉着。

沈幼清搓着外套拉链头，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大四实习那会儿，他天天在微信上给我发'早安'，说以后要给我开家甜品店。\"

她突然笑了一下，从帆布包最里层掏出个磨花的钥匙扣，上面印着\"杭市欢迎您\"的褪色字样，\"这是他第一次来雾都找我时，在火车站自动贩卖机买的。\"

男生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毕业时说要先回杭市说服父母。结果第二天他妈妈直接打电话过来：\"我们家浩浩是要娶门当户对的姑娘，小姑娘虽说你川大毕业的，但家里祖上三辈都是种地的，总懂什么叫分寸吧？\"

\"他当时还跟我发誓，说就算去工地搬砖也要养我。\"

沈幼清把钥匙扣攥得死紧，\"结果他爸把信用卡一停，他就一声不吭地回去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发什么消息都不回。\"

就在昨天，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他从宝马车里下来，副驾坐着个穿小香风套装的女生。

他胳膊上还戴着我编的手链。那一瞬间，我感觉天都塌了。我一定要当面问他为什么？我只身一人来到这，回复我的只有一个鲜红色的感叹号。

沈幼清继续述说着，“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走到了一座桥上。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静静地听完沈幼清的故事，林川摸到裤兜里皱巴巴的烟盒，自己的心也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