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莺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喂叔叔,怎么啦?”
林叔叔说:“莺莺啊,我们来A市给你弟弟看病,不过A市物价太高了,我们就想着能省一笔钱是一笔,所以你看……你家里还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啊,不用特意给我们腾个房间,能躺人就行。”
林间莺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一个女人略微苍老的声音:“什么叫能躺人就行?你儿子病着呢自然要躺舒服的床,不然病情加重怎么办?啊?”
林叔叔“哎呀”一声训斥女人:“咱们是有事求人,态度自然要放低些,你就别掺和了。”
“我掺和?不是林子杰,你胆子肥了是吧?敢跟我犟嘴,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妈看在眼里?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妈享福啊?”
“不是妈,我没那个意思,你看我们身上钱没剩多少了,丽丽一人打三份工,我打五份工,钱都花在豆豆身上了,这时候您就别掺和进来,好好看着豆豆不发病就行了!”
……
林间莺开着免提,和阾羁鸟沉默的听又一对母子吵架,他们估计是忘了还在打着电话,吵着吵着那林奶奶就嚷嚷着回老家,林叔叔又是好一顿劝,两人在电话里给林间莺表演了什么叫虚以委蛇。
林间莺无声鼓了两掌,轻声说:“真精彩啊,好精彩的母子大战。”王磊母子至少两人是一条心,这倒好,林子杰母子两个人就是表面塑料母子,岌岌可危的关系一点小事就可以戳破。
阾羁鸟也轻轻的鼓掌,说:“其实你在九重天住上一段时间也会发现,天上和地下没什么两样,除了政治管理制度和身份外,九重天也是这般精彩。”
林间莺眼睛亮了,她快速靠近阾羁鸟,说:“展开讲讲。”
阾羁鸟:……
他指指桌子上还在通话的手机,林间莺“哦噢”一声,“差点忘了还在打着电话。”她拿起手机,听对面的还在吵架,自己听了还污染无辜的耳朵,遂直接挂断了。
她刚挂断没过一分钟,林子杰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林间莺啧了一声,接通电话:“叔叔,刚刚我见你们在吵架我也不好插嘴,就先把电话挂了。”
“没事没事,”林子杰的声音听出来笑得十分勉强,他试探的询问林间莺:“那……莺莺,你看……”
林间莺说:“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刚刚问了我爸爸,我爸爸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因为我小叔叔和三叔叔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具体住多久我也不知道,抱歉啊叔叔,您要不给我爸爸打电话,让我爸爸给你们找个地方?”
“不,不用了,不用了,”林子杰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声音带了些微不可察的恼怒:“既然你家没有房间了,我们就看看A市有没有便宜的酒店,先凑合凑合。”
林间莺假装声泪俱下道:“好的呢叔叔,没帮上忙我真的很抱歉呜呜,对不起叔叔呜呜。”
林子杰不想再跟林间莺扯皮,胡乱应付几句就忙不迭的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刚刚还在假哭的林间莺瞬间噤声,她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得意道:“小样儿,还想空手套白狼白嫖住我家的房间,白日做梦。”
阾羁鸟都忘了自己今天几次叹为观止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你,总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林间莺哼哼唧唧说:“那是,从小到大这样的我看的经历的多了去了,这两个人演技差的没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洗完一筐草莓回来,一边炫草莓一边说:“我可是阅人无数,那种绿茶小白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谁都逃脱不了我的火眼金睛,除了神仙以外。”
沈洛就是个例子,林间莺第一次见到沈洛,以为是个温润尔雅的翩翩公子,会哄小孩子开心的那种。没想到沈洛看见她,完全没意识到林间莺是个一岁的小孩子,直接带小孩去游乐园玩那些刺激惊悚的项目,吓得林间莺哇哇大哭,沈洛被花皊瑜质问时还一脸疑惑的说有那么可怕吗不至于吧之类的话。
结果可想而知,沈洛从此被铃宥禁止看管林间莺,防止她被沈洛玩死。
林间莺也是上了高中后才从母亲这听到了这些童年‘趣事’,她当时嘴角抽搐提着刀就要找沈洛算账,然后被沈洛打得亲妈不认,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真是耻辱,林间莺磨了磨后槽牙,但又无可奈何,她打不过沈洛,没办法给自己报仇雪恨。
阾羁鸟忍笑不禁,他见林间莺的草莓即将吃完,于是起身去给她洗了一盘蓝莓端过来放到林间莺面前,然后说:“你们家的亲戚,脑子好像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真的不是家族遗传吗?”
林间莺吃完最后一颗草莓,喜滋滋的将那盘蓝莓端在手里,才说:“别提了,我怀疑家族里就我爸这一脉脑子正常,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大哥二哥都很正常,我爸你也知道,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再看其他的亲戚,一言难尽,真的,我都不想吐槽了。”
林间莺一颗接着一颗飞快的吃着蓝莓,话也源源不断的蹦出来:“都想傍上我爸这个有钱人,家族里最能挣钱的一个嘛,还有我,在他们眼里,女孩最值钱的就是嫁人要彩礼,彩礼钱不在女孩手里,而是在女孩的父母兄弟那,我爸祖籍是N市,那里的彩礼非常高,而且还重男轻女,许多人家养女孩就是为了给儿子赚彩礼,女儿的嫁妆变成儿子的彩礼在N市农村是非常常见的。”
“虽然现在科技发达了,但重男轻女还是存在,我那些在老家的堂姐妹们都被洗脑了,心甘情愿为自己兄弟攒嫁妆,而我的堂哥堂弟们则无所事事,靠着父母姐妹养活,就是因为他们性别男。”
林间莺将空了的盘子放到桌子上,抬眼看向阾羁鸟,不疾不徐道:“我对男人算不上十分厌恶,但他们非要来恶心我,所以我只好重拳出击先发制人把他们打的猪狗不如。”
“我的社交账号什么都没发,仅仅展示了我的Id在A市,以及我的性别为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还有源源不断的男的凑上来恶心我,他们每天骚扰我的网络社交账号轰炸我的私信,甚至人肉我,偷偷拍我的照片去买,以及在网上p我和他的亲密照片造我的谣等等。”
“我的澄清没人信,我的黄谣满天飞。”
“这些,全都是我那些堂兄弟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眼红我手里的股权,认为我不该拥有这么多东西,于是他们想这样毁了我的名声。”
林间莺越说越冷静,阾羁鸟觉得他再待下去下一秒就要被她给手撕了,虽然他也不明白好好的聊天怎么话题就歪成这样。
阾羁鸟不知不觉出了点冷汗,他安抚林间莺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无论你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我和林泽渔一定会支持你的。”
林间莺微微一笑,说:“那就好。”
“我最讨厌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