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座瞥了一眼疑惑的陆一鸣，无奈地说道：“兄弟呀，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雇主，他们是伙计，就会对我唯命是从，听话有加？那是普通人，你根本就无法理解艮字人的想法。首先呢，莫恩规定，无论是从事什么行当，都必须要雇佣至少一半的艮字人！

而且艮字人的薪酬待遇还要比外来者高出不少。可是他们一个个好吃懒做，粗枝大条，没有一件事能让我放心交给他们的。更可气的是，我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连我这个老板都不放在眼里。大家伙儿都发愁，又不能把他们全解雇了，有聘用数量在那卡着呢！少了可又要罚款咯。

去年年底的时候，你都想不到他们干了什么事儿！那主意就跟拍拍脑袋想出来的一样，不对，拍拍屁股想出来的还差不多！一帮高大的艮字人，天天躺着不干活儿，要求我给他们签个世袭契约！

世袭这玩意儿除了领主大人家里，谁听过？意思就是，如果他们不想在我这干了，或者上了年纪不能做工了，那我就只能在他们家里的晚辈中选一个补上，而不能去外边招人！你说说他们的脑子，那是人脑子吗？牛都比他们聪明！”

陆一鸣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被逗笑的，而是被气笑的。这趟艮字大陆之行，看来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很多啊。钱座继续说道：“所以啊，兄弟，不是老哥我抠门儿，宁愿坐大牢也不交罚款。如果按他们要求地交上三十万两，还不能保证我关门儿之后能不能把所有东西运出去，这些年在艮字大陆挣的钱，全都折到新理城不说，八成还要亏本呢！

多关几天就让她关吧，我想好了，既然运银船现在扣在子买港。等我被放出去之后，叫上老婆孩子我们就直接走了。什么租子房产都不要了，再待下去，恐怕要变得一贫如洗。回到老家，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陆兄弟，我拜托你的话一定要传到。如果我老婆乖乖地交了钱，她们就会知道，我还没有被掏干刮净，肯定会再想别的办法继续讹诈！都要被赶走了，我也不在乎这张老脸了，就是不能再让他们占便宜！”

二人一聊到深夜，陆一鸣对面前这位钱掌柜十分同情，仔细记下了两间钱庄的地址之后，郑重向老钱承诺，一定会亲自传达。也就算是对钱掌柜告诉他这么多信息的回报了。临休息前，陆一鸣最后一问：“钱掌柜，你可听说过千卓？”

钱座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道：“那当然知道了，新理城内，要论家底儿，千卓千掌柜不出前三！我拜访了好几次，就想让他通过我的钱庄周转。可实在是咱实力不济，人家瞧不上吧，只见过一次，后来都没见到面。咋？陆兄弟认识他？”

见陆一鸣点点头，钱座乐呵呵地说：“那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有千卓这样的巨商为你活动，明天一早，你就该离开这里了。亲兄弟，哥哥的拜托你可不能忘啊！”可是造化弄人，偏偏就是因为千卓，陆一鸣差点就出不去这新理城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