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银子是原本的三倍, 这是卖身契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孙瓶这么说不是空穴来风。
原本是八两银子卖得,要赎身,就得花二十四两银子。
孙二力搁心里一算,竟然要这么多银子,他看看大哥大嫂,三个人低着头面面相觑,顿时不作声了。
原本三人是存了要刘礼夏掏银子赎人的心思的,本来也听说房家洼有作坊,能赚到钱,刘礼夏又焦急地拽着他们三个来要人,而且今天他们还看他花六两银子烧香是眼都不眨一下。
想来,让刘礼夏掏银子应该是简单又顺利的事。
可他们算漏了赎人银子要二十四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就是他们也没了底气开口问刘礼夏要。
三个人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默不作声地躲在一边。
刘礼夏看了一眼,心里直摇头,看来他这两个舅舅还是有点分辨能力的。
二十四两,他们也知道是大钱啊。
屋内沉默良久,刘礼夏开口了:“瓶姐儿,昨日我已经说了,表哥来就是要带你回去的,不管多少钱,我都会愿意去凑,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孙瓶哽咽道:“表哥,瓶儿先谢过你了,只是这银钱,不是那么好凑的,如今瓶儿无事,最担心的就是娘亲跟小妹……”话说到一半,泣不成声。
员外夫人怀着身孕,正是对待母亲情绪最有感触的时候,见孙瓶已然这样了,还在忧心自己的母亲,顿时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大王员外看到忙用手拭去她的眼泪,安抚她道:“大夫交代,你要忌情绪起伏,可不能这样。”
员外夫人就势往他怀里一歪,哭哭啼啼起来。
孙瓶这句话,可谓是触动到了员外夫人的心,就连一旁站着的大师都默念了一句:“孝心感天啊。”
孙大力几人被羞的满脸通红,他们想着要孙瓶赎身,可孙瓶想的还是家里生病的母亲,这一比较,谁真心一目了然。
尤其是她亲爹,孙二力,当初说卖女是为了给妻子治病,可这病到底治了多少,钱花没花到卫氏身上,只有他心知肚明。
刘礼夏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孙瓶,俩人眼神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狡黠。
“舅妈的事,表妹不必担忧,我这个表哥自当全力帮助,只是没有你在舅妈身边,她恐怕也是心病难医。”
他这话说得在理,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孙瓶擦掉脸上的泪水,说道:“我是被亲爹骗着卖掉的,若是今日回去了,指不定哪日又被哄骗着卖掉了。能卖一次就能卖第二次,我是不愿意再回去的。”
她这话说得决绝,孙二力脸上是臊得通红。
梁氏见这丫头心铁,指着她骂道:“你个死丫头,年纪轻轻倒是心眼挺多,你姓孙,你到死都是孙家的人,你要做什么就得听你爹的。”
孙瓶不理她,只恶狠狠地盯着她这个大伯娘。
大师适时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菩萨净地,请施主莫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