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回 定日盗簪逢场作戏 先期祝寿改扮乔妆(1 / 2)

话说丁兆蕙、蒋平、陆彬、鲁英四位成功盗出白玉堂的骨殖,又把埋葬的地方重新堆成土丘,收拾妥当后,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哭声。蒋平心里一惊,也跟着哭喊道:“难道是五弟含冤,前来显魂了吗?”说着,他快步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樵夫。虽然在明月的映照下,那樵夫的面庞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蒋平心中暗自琢磨:“五弟生前也没结交过樵夫啊,怎么会大半夜的在此啼哭呢?”再定睛细看,只听那人哭着说道:“白五兄啊,你一生英明,智谋过人,可惜你这一片赤诚之心,竟被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给骗了。什么结义,什么立盟,不过是些徒有其表的虚名罢了。哪像我柳青,每隔三天就乔装打扮,来此哭祭你。哎呀!白五兄呀,倘若你的阴灵有知,想必也能分清谁好谁坏了。”蒋平一听“柳青”二字,猛地回过神来,才想起这人正是白面判官柳青。他赶忙上前劝道:“柳贤弟,别太悲痛了。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呀。”

柳青听到声音,立刻止住哭声,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谁是你贤弟!咱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蒋平赶忙赔笑道:“是是是!柳员外责备得对。但不知我蒋平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你明示。”鲁英在一旁看着柳青如此无礼,而蒋平却低声下气,心中很是不平。他刚要上前理论,陆彬赶紧一把拉住他,丁兆蕙也暗暗给他使眼色,鲁英这才强忍住怒火。

又听柳青说道:“你还问我!我先问你,你们既然结为生死之交,为什么白五兄都去世这么久了,你们连个仇都不报,这是什么道理?”蒋平笑着解释道:“员外原来是为了这事。这‘报仇’二字,哪能心急呢。大丈夫做事,该行动时就行动,该停止时就停止。我五弟既然自作聪明,轻易丢了性命,他已经犯错了,我们哪能再犯同样的错。所以今晚我们先来,把五弟的骨殖取回,让他的魂魄回归故乡,然后再慢慢地为他报仇,这又有什么晚的呢?如果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懂得先后顺序,只知道一味地追求虚名,却没有实际的好处,那岂不是白费力气。正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员外又何必对我如此责怪呢?”

柳青听了这话,心中大怒,尤其是听到蒋平说白玉堂自作聪明、白白送命,更是不高兴,说道:“我哭祭白五兄,是尽我朋友的情谊,要那虚名有什么用?我也不和你巧言争辩。想白五兄一生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像你这样畏首畏尾,藏头露尾,不过是做些鼠窃狗盗的勾当,还敢说什么运筹决胜,真是可笑至极!”旁边的鲁英听到这话,又忍不住要上前理论。陆彬赶忙阻拦道:“贤弟,人家在说话,又不是拒捕,你上前干什么?”丁兆蕙也说:“且听四兄怎么说。”鲁英只好再次强忍着。

蒋平心里暗自思忖:“要说柳青,原本也是个正直的好人,我何不趁机把他制伏,将来也好为我所用,这不就多了个帮手嘛。”想到这儿,他说道:“员外要是不信,咱们不妨打个赌,看看怎么样?”柳青一听,来了兴致,说道:“这倒有趣。”说着,他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道:“就拿这个打赌,你要是能把它偷走,我就服你。”蒋平接过簪子,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这是根玳瑁材质的别簪,质地光润无比。蒋平又把簪子递给柳青,问道:“请问员外,咱们定在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呢?”柳青说:“我为白五兄设灵遥祭,还有七天的经忏要做。等这些事都办完,大概得十天时间。十天过后,我在庄里等你。不过有个条件,就以三天为限。要是你做不到,以后就别再跟我柳青夸口,你也得甘拜下风。”蒋平笑着说:“好极了,好极了!过了十天,我就到庄上拜访员外。请便。”两人略微握了下手,柳青便转身下岭而去。

这边陆彬和鲁英问道:“蒋四兄,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谁知道他会不会设下什么埋伏呀?”蒋平胸有成竹地说:“无妨,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仇怨,他不过是和五弟感情深厚,一心为五弟着想。他要是设下埋伏,难道不怕被别人笑话吗?”陆彬又问:“他头上的簪子,你怎么能偷得到呢?”蒋平说:“事情难预料,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刁难呢,咱们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说完,四人转身下岭。此时,水手已经把装有骨殖的瓷坛安放好了,四人上了船,摇起船桨,朝着庄里驶去。

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庄中,此时已经是四鼓时分。众人以北侠为首,依次祭奠白玉堂。大家心情沉痛,有的默默垂泪,有的不住叹息。因为是在陆彬家中,不便大声痛哭。只有徐庆咧着大嘴,哭得格外伤心,蒋平也哽咽着悲痛不已。众人祭奠完毕,徐庆和蒋平二人向大家深深道谢。之后,众人又重新喝了些酒,吃了夜饭,这才各自安歇。

到了第二天,蒋平与大家商议,决定让徐庆押着装有白玉堂骨殖的坛子先回衙署,并派两名随从沿途保护。这边众人重新摆开桌椅饮酒,丁兆蕙先说起了柳青和蒋平打赌的事儿。智化好奇地问:“这个柳青是什么人?”蒋平便把当年他们劫掠黄金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还说道:“因为他是金头太岁甘豹的徒弟,惯用蒙汗药酒和五鼓鸡鸣断魂香。”智化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他既然有这些东西,说不定将来还真能派上用场。”

正说着,只见庄丁拿着一封书信,凑到陆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陆彬接过书信,拆开仔细看了看,说道:“知道了,你告诉他,来不及修书了,代我向他问好。这几天要是打到大鱼,我一定好好收着。等到时候,不但我亲自送去,还要去给他祝寿呢。”庄丁答应一声,刚要转身离开,智化问道:“陆大弟,是什么事呀?我们能听听吗?”陆彬回答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钟雄那边派人来要鱼。”说着,把书信递给智化。智化看完,笑着说:“正想去水寨探访呢,没想到来了这封信,真是个好机会啊。请问陆贤弟,现在有大鱼吗?”陆彬说:“早上渔民来报,昨晚捕到了几尾大鱼,还没处理呢。”智化眼睛一亮,说道:“妙极了。贤弟你吩咐管家,让他告诉来人,就说大王既然要用鱼,我们明天先送几尾过去,让大王看看合不合适。如果觉得行,我们再照这个样子捕鱼就是了。”陆彬对庄丁说:“你听明白了吗?就照智老爷的话回复来人。”庄丁领命,转身去回复那人了。

众人好奇地问智化有什么好计策。智化兴致勃勃地说:“一会儿吃完饭,陆贤弟先去船上挑几尾大鱼,单独放好。明天我和丁二弟扮成渔户,陆贤弟和鲁二弟还是照常打扮,就说是去送鱼。另外再带两名水手,一艘小船就够了。咱们直接进入水寨,从正门进去,我正好看看他们的布置。到了那儿,二位贤弟就说:‘听说大王不久后要过生日,需要大鱼。昨天接到您的信,今天就捕到了几尾,特地请大王查验。要是能用,我们回去告诉渔民,照这个样子捕捞。大概过个几天,肯定不会不够用。’就说这些场面话,既尽了人情,又不让他起疑心,这样我就能大概了解水寨的情况了。”众人听了,都兴奋不已,一边饮酒吃饭,一边继续谈论。陆彬和鲁英二人则下船去挑选大鱼。众人又仔细讨论了一番,当天倒也没出什么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