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三爷的瑞士军刀扎进青金石墓门时,刀刃上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血珠。这些血滴沿着饕餮纹的眼眶纹路游走,竟在门面上拼出楚国虫鸟篆的警告:\"活人叩门,九族尽殁。\"
\"师父,用我的血。\"阿冬扯开冲锋衣露出胸口,北斗七星瘀痕正在皮下蠕动。自从昨夜出墓道后,这些印记就不断变换方位,此刻正好组成南斗注死的凶局。
齐三爷却将匕首转向自己掌心。当血滴溅在饕餮鼻尖的铜环上时,整扇墓门突然向内凹陷,露出后方旋转的青铜浑天仪。仪盘中央的北斗模型缺失了天枢星,而那个位置正好能嵌进阿冬胸口的瘀痕。
\"退到震位!\"齐三爷拽着徒弟疾退三步。浑天仪爆出青光,他们方才站立的地面塌陷成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竖着青铜浇铸的人俑。阿冬的手电扫过最近的人俑面部——那分明是三天前在长沙失踪的土夫子陈皮阿四。
人俑突然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赤红蜈蚣。齐三爷甩出墨斗线缠住浑天仪,线绳上的鸡喉骨突然发出尖啸。当墨线绷直的瞬间,浑天仪二十八宿盘咔哒归位,露出后方波光粼粼的银河——那竟是由流动的水银汇聚而成的冥河。
\"悬天葬的活水引魂渠。\"齐三爷的声音有些发颤。水银河面倒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无数倒吊的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在渗血,血珠坠入银河激起细小的骷髅状浪花。
阿冬的防毒面具突然结霜,他看见银河对岸立着四尊人形灯奴。这些本该是石雕的灯奴却在缓缓转身,琉璃眼珠在黑暗中泛着绿光。当第一尊灯奴完全面向他们时,阿冬的胃部猛地抽搐——灯奴头顶的凹槽里,泡着耗子李那颗长满青铜鳞片的头颅。
\"别碰血槽!\"齐三爷的警告被银河轰鸣淹没。阿冬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伸向灯奴,指尖刚触到凹槽里的粘稠液体,整条手臂瞬间爬满青铜纹路。那些纹路正是《葬经补遗》上的人体经络图,此刻却像活过来的刺青般往皮肉里钻。
穹顶的二十八宿星图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阿冬听见自己骨骼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他的视线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墓室正在崩塌,而另一个维度的空间里,无数个自己正被青铜锁链拖向血池中央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