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年轻樵夫扒着诊台惊呼,\"方才肿得跟发面馍似的......\"
壮汉吐出皮围裙,沾着口水的糙面上赫然留下两排牙印:\"小大夫手劲忒大!\"他试着屈伸脚趾,古铜色的脸庞因疼痛扭曲成古怪表情,\"这就能走了?\"
\"走三步就得回来躺着。\"陆昭阳正用桑皮纸包裹捣烂的接骨木,\"七日不可沾水,每日来换药。\"她按住欲起身的伤者,\"肋骨的伤更要紧,阿来取夹板来。\"
门外挤进来个挎菜篮的妇人:\"陆大夫,我家灶上煨着筒骨汤......\"
\"伤者忌荤腥。\"陆昭阳头也不抬地将竹片固定在壮汉肋间,\"劳烦大婶明日送些荠菜粥来。\"
壮汉盯着缠绕麻布的胸膛,摸出个脏兮兮的荷包:\"诊金......\"
\"等你能上山砍柴了再结账。\"陆昭阳将剩下的药膏抹在阿来手背示教,\"看见这青紫色没有?若有这种淤血要立即放血。\"
人群让开条道,穿深绿官服的巡街武侯按着刀柄过来:\"坊正说你们这儿堵了半条街......\"
\"军爷来得正好。\"陆昭阳指着壮汉刚拆下的染血裤管,\"劳烦将这位伤者抬去后院厢房,他今夜需留观。\"
武侯瞪着比自己矮两个头的少年医师:\"你使唤官府的人?\"
\"西郊断崖归金吾卫管辖。\"陆昭阳将染血的棉布掷入铜盆,\"若不想明日再有樵夫摔下来报备命案,烦请军爷提醒采伐队清理崖边腐木。\"
夕阳将德济堂的影子拉长时,壮汉震天的呼噜声正从后院传来。阿来蹲在檐下煎药,忽听得门帘响动,抬头见陆昭阳拎着竹篓出来。
\"把这些苍耳子撒在门槛缝隙。\"她指尖还沾着接骨木的紫色汁液,\"省得明日再有蛇虫循着血气过来。\"
对街酒肆飘来炙肉的焦香,混着后院飘散的药香,竟酿出几分市井特有的暖意。卖花娘挨着门框递来支半开的辛夷:\"小神医添些喜气?\"
陆昭阳接过花枝插进药柜缝隙,转头对阿来道:\"记得提醒王老五,换药前不能偷喝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