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并不确定,却不好上门讨要。
次日,他在制造局见到鹦哥儿,按捺不住,问道:“鹦哥儿,前日俺家婆娘与俺怄气,离了家,昨夜仍未回,她可是去了你府上,嫂夫人跟俺婆娘倒有些交情。”
“前日晚上确曾来过,昨晚就不在了。”罗鹦哥也没隐瞒,否则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也似。
隋日和一听就急了:“既是前日在贵府,如何昨晚不在,到底藏了何处?窝藏妇女可是大罪。”
罗鹦哥怒了:“好你个隋八子,爷几时窝藏妇女?若非你殴打你家婆娘,她又怎会跑?如今婆娘不见了倒怨起爷来。”
两人越说越激动,竟动起手来,推搡中,罗鹦哥不小心额头磕到刚装好的蒸汽机样机转角处,刹时鲜血满脸。
养济院同僚一向友爱,都很珍惜此处的差事,从未发生斗殴之事,如今居然见了红,管事执事不敢隐瞒,层层上报,到了六喜处,他一听,知道是昨日叶淑怡的事,暗悔自己没有早处理,匆匆去望江楼禀报。
刘桂生一听事情经过,气坏了,他知道传统观念强大,但自己的属员,必须遵从自己的规矩。
他立即让六喜通知几位当事人,并召集所有执事以上到制造局开会,自己也带上昭月匆匆往制造局赶。
到了制造局公事厅,见月桂港的执事、参事、知事上百人都到了,当事人隋日和、罗鹦哥已在堂下,沈妙音带着叶淑怡、沈斯情也到了。
叶淑怡看到隋日和在场,身子控制不住微微发抖。隋日和见这么大阵仗,也怕了,想起国师定的规矩,很担心自己的前途,本来六月份要升把式的,如今看来悬,想到此处未免后悔。
刘桂生先让昭月带着叶淑怡到医务室验一下伤痕。
验完伤回来,昭月对刘桂生道:“叶淑怡身上大小伤痕不下二十处,后背一片青紫,手臂有多处烫伤。”
刘桂生脸色更加阴沉,冷冷看着满堂高管。
刘桂生威名日盛,他平日温和有礼,下属几乎忘了他的雷霆之威,而今日他的沉默震耳欲聋,让他们似乎听到了令人心颤的滚滚雷鸣。
隋日和更是两股战战,头脑一片空白,正在惊惶之时,却听国师沉声道:“隋日和,你有何话说?”
隋日和浑身发软,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原是俺错了,俺不合殴打媳妇,俺没听国师教诲……”
刘桂生不听他啰嗦,叫门外的巡兵道:“把他拉出去。”
隋日和嚎啕大哭被拉走了。
刘桂生对着众人道:“天地阴阳相生相克,此乃天理,亦是人伦,以夫虐妻,乃悖逆之举。隋日和重打五十棒,即日开革,永不叙用,六喜、吴怀庸,对此事重视不足,罚俸半年,沈妙音谨遵院规,扶助弱小,有侠义之心,赏银一千两。”
说到此处,刘桂生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自己定的相关规矩是为了保护底层女性,但执行的都是男人,效果必然好不了,这是自己疏忽了。
于是,又说道:“人事局设一个家暴专员,参事级,由女子担任,专事稽查家庭暴力,苛待妻女等情事,直接向本座汇报,第一任专员便由叶淑怡担任。”
叶淑怡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还是沈斯情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提醒她,她才慌忙跪下谢恩。
刘桂生对她说道:“你可招收十个属员,随时调查、访问养济院同僚家庭暴力迹象,为无辜弱女主持公道,有需要时,可向安全局调巡兵。”
他又对昭月、韩延寿等人道:“不仅我们养济院、审计署、格物社要考评家事和谐,今后我们的合作商社、向我们订货的买家一样要考评,拒绝检查,或检查发现家中暴行,立即终止合作,这一条,列入契约。”
说完,他沉声问在座高管:“这几条,诸位可有异议?”
六喜、献奴等人木然点头。
刘桂生见无异议,宣布散会后离开。
众人见国师离开,终于缓过来,大口大口吸气,适才国师的威压有如实质,令人有窒息之感,除了昭月以外,其他人几乎承受不住。
六喜忙把叶淑怡迎过来道:“叶家妹子,我此前有些怠慢,恕罪恕罪,这边马上安排你的公事房,宿舍,今日就可入住,还有属员十人,不知叶家妹子有否人选?”
叶淑怡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也是官宦之家出生,略一思忖,便道:“属员不急于一时,可在履职之时逐步增加,不过当下倒有现成人选,此次我的事多亏斯情姐姐怜恤才解决,斯情姐姐古道热肠,倒可以入选第一个属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