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娶亲(1 / 2)

第三章 鬼娶亲

沉闷压抑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将承阴斋的木门敲破。木门上的铜环被震得嗡嗡作响,声音在这略显阴森的老铺里回荡。沈予安眉头紧锁,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黑色刺青,契约纹路正隐隐发烫,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不安分地蠕动,令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掌柜!求您救命!”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音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花轿...花轿里的新娘变了!”

沈予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伸手拉开了承阴斋的大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灰布短打的年轻男人,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一串铜钱,铜钱的边缘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在微弱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更诡异的是,男人的影子在晨光的映照下竟然分成了两截,一段规规矩矩地拖在他的身后,另一段却如同活物一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形成一道勒痕似的黑圈,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勒死。

“你是林家的人?” 沈予安打量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开口问道。

男人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小人林顺,是林家少爷的贴身小厮。昨夜少爷娶亲,走到老槐树那儿时...” 他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眼球不受控制地不正常凸起,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沈予安见状,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在触碰到林顺的瞬间,他手腕上的契约刺青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被火烧一般。而林顺脖子上的黑影像是被这股滚烫的力量烫到,迅速缩了回去。男人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吐出一团缠着黑发的黏液,那黏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进来说。” 沈予安侧身让林顺进门,顺手将门槛上插着的三炷香拔掉。就在香灰落地的瞬间,隐隐约约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林顺跌跌撞撞地跟了进来,脚步虚浮,像是随时都会摔倒。当他看到供桌上那张黑色契约时,整个人突然僵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就是老爷说的阴契?”

沈予安没有理会他的疑问,目光紧紧落在林顺腰间挂着的一个绣囊上。那绣囊上用金线绣着 “百年好合” 四个大字,可仔细一看,绣线的走向却诡异得形成了一张扭曲的人脸,五官扭曲,表情痛苦,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把昨晚的事说清楚,一个字都别漏。” 沈予安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林顺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双手颤抖得厉害,差点将油纸包掉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露出三枚光绪元宝。然而,这三枚银元却透着古怪,本该是龙纹的位置,却压印着一个新娘的侧脸,那侧脸线条模糊,却又莫名地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在凝视着他们。

“少爷半年前在庙会上对苏家小姐一见钟情,可苏小姐早有婚约。上个月苏小姐突发急病去了,少爷就...” 林顺说到这里,瞳孔突然急剧扩大,脸上的恐惧愈发浓烈,“就找了西街的冯三爷...”

听到 “冯三爷” 三个字,供桌两侧的纸扎童男童女突然发出 “咯吱” 一声轻响,缓缓转了下头。沈予安敏锐地注意到,它们的腮红比昨天更加艳丽了,红得如同刚蘸过新鲜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

“冯三爷说可以办阴亲,但必须按老规矩来。” 林顺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听到,“子时出门,走阴路,过桥不能停,新娘脚不能沾地...”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阴森的冷风,那风带着一股寒意,让人浑身起满鸡皮疙瘩。雕花窗棂上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手印,那些手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仿佛有无数双手在窗棂上拼命抓挠。林顺却恍若未觉,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继续说道:“起初都很顺利,可路过老槐树时,轿夫说轿子突然变重了...”

他的叙述突然被一阵唢呐声硬生生打断。那唢呐声忽远忽近,调子明明是喜庆的《百鸟朝凤》,可听起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丧曲。沈予安猛地推开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巷子尽头,一顶猩红的花轿正晃晃悠悠地朝这边移动,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四个轿夫穿着崭新的红褂子,可他们的脸却像是被水泡烂的馒头,五官模糊成一团,分不清眉眼口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血肉。更可怕的是,轿帘缝隙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那手瘦骨嶙峋,仿佛没有一丝血肉,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黑血,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诡异的血点。

“就是它!” 林顺看到花轿,顿时尖叫起来,惊恐地缩到供桌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昨晚我们抬的明明是苏小姐的牌位,可到了林家掀开轿帘,里面...里面坐着个穿嫁衣的活人!”

沈予安死死盯着那只手,眼神中透着凝重。他对翡翠戒指上的纹路太熟悉了,和昨夜嫁衣女子手上的一模一样,这绝非巧合。

唢呐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吹奏,让人的心跳都随着那诡异的节奏加快。轿子周围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白雾,那雾气浓稠得仿佛能将人吞噬。雾气中,隐约可见十几个 “人” 跟着轿子缓缓前行,它们都穿着喜庆的衣服,可每个人的脸都是空白的,没有五官,就像被熨斗烫平了一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纸扎童女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从供桌上跳了下来,用沈予安祖母的声音厉声喝道:“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