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攀高山

蜉蝣攀高山</p>

相较于她那群不成器的徒弟。</p>

叶文萱更愿意把耐心留给这个陌生的年轻人。</p>

“似你这般年轻天骄，我不想多说教什么。”</p>

通常来说，当某人否认的什么时候，她大概率接下来就打算做点什么。</p>

沈仪将紫金丹炉收入储物宝具，拍了拍袖口，随即站起身子。</p>

虽然因为先前那句话，他对这女人肯定谈不上好感，但他也承认，正是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才有了大乾的苟延残喘。</p>

以及那个能在柏云县食肆内一口黄酒一口酱肉的自己。</p>

“你比聂君要有礼数多了。”</p>

叶文萱淡淡一笑，嗓音也温和了几分：“其实你的想法没有问题，毕竟你生于此地，唯一有些不对的，就是眼界太低。”</p>

她伸手搭在沈仪的肩上，似长辈般谆谆教诲道：“若修行如高山，你现在已经站在了山峰，就不能再以山脚下的视野去想问题。”</p>

“……”</p>

“你得明白症结在何处。”</p>

清风真人紧紧盯着那么镇宫之物，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直到此刻，他才彻底反应过来，师父是真的打算换掉聂师兄，而不是一句泄愤之言。</p>

那個舍生忘死，帮她在千妖窟寻找岁果，想方设法移植岁木的徒弟。</p>

叶文萱扬起唇角：“凡人之性命，相较我等，无异于蜉蝣，不知朝暮，你只要能处理掉症结所在，剩下的事情，他们自然会用世世代代去调整。”</p>

虽谈不上什么背弃，但聂师兄现在还身处九州之地镇守妖魔，两人却在皇城内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p>

叶文萱抬起幽光镇物，送至青年眼前。</p>

“原因很简单，如果这些妖魔死了，那条老狗就没办法睡得安稳，它睡不着，这天下就惨了。”</p>

沈仪盯着眼前的镇宫之物，忽然唇角扬起。</p>

“现在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没有意义？”</p>

就连他这个徒弟，在梧桐山这么些年，都未曾享受过这般待遇。</p>

“所以，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能收拾它的人。”</p>

他伸手扫了扫肩膀：“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刻意去做什么。”</p>

在叶文萱略微蹙眉的注视下，沈仪迈开步子朝院外走去：“只不过是一只不愿莫名其妙死去的蜉蝣，尽力想要自救罢了。”</p>

李清风怔怔朝着沈仪看去。</p>

李清风站在院外，苦笑着摇摇头。</p>

叶文萱朝着天际看去：“就像这千妖窟群妖，它们强大不假，可比起我来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我愿意费些力气，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斩尽它们。”</p>

只要条件合适，完全可以被毫不犹豫的抛弃。</p>

“时间还很多，你可以慢慢考虑。”</p>

说罢，叶文萱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幽光的石头：“我有镇宫之物一件，可以给聂君，也可以给伱，待到打开南阳宗，天高海阔任你游，若是不愿离开，亦可留在南阳宗做个长老。”</p>

“但是我不能。”</p>

什么狗屁高山上的视野。</p>

他只知道，不杀妖就得死，所以就一路杀过来。</p>

比叶文萱的想法要纯粹，根本没有那么复杂。</p>

沈仪走出院落，随手取了李清风一枚果脯，随即化作紫白二芒，瞬间消失在了天际。</p>

“怎么你也抢零嘴啊！”</p>

李清风脸色一苦，翻个白眼，看着对方离去。</p>

随即转过身子，沉默盯着师父。</p>

只见叶文萱保持着托起镇宫之物的姿势，脸上的温和缓缓褪去，化作了一片漠然。</p>

“那个。”</p>

李清风张开嘴想要解释点什么。</p>

比如他们师兄弟并未有过背弃师父的念头，就是单纯出来办件事，等办完以后，还琢磨着怎么把聂师兄劝回去。</p>

不过看师父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些事情。</p>

那就算了。</p>

“弟子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