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出来的战机

中陵川破败的道路上，长龙般的队伍正在前进。</p>

两侧山岭之间，多了很多游骑。</p>

他们面容严肃，同时又满脸晦气。</p>

与索头不期而遇，大打一场后，金都督明知敌军大队人马还在后面，却不停下来整军待战，而是继续向前。</p>

理由很充分：不在地形崎岖复杂的山里和骑兵打，难道去到平旷的原野上打吗？</p>

于是，他催促二十里外的中军主力尽快赶上来，只留了部分府兵护卫着辎重部队，慢慢往前赶。</p>

另外，陆续赶至雁门郡的部队也被传令西雁门，比如银枪右营。</p>

听闻梁王亲统的主力大军先锋一部也快到雁门了，那是游击将军邵慎统率的左骁骑卫，但这支部队归不归金督指挥就不好说了，反正给他下了命令，听不听随意。</p>

追击敌军的先锋已经换了，这次是大野部曲督秦三。</p>

从双方法。”金正嘿然一笑。</p>

刘闰中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战局，道：“都督，敌骑军较多，地形又较为开阔，与之对攻不利，不如固守之，再联络武周镇军夹击而来，定可大胜。”</p>

说实话，金正的战法虽然过于勇猛——或者说鲁莽——但就是这股莽劲，促使他在刚抵达马邑之后立刻北上，亲临一线侦查敌情。</p>

在发现马邑以北那连绵的山势、复杂的地形之后，觉得可以骑兵、骑马步兵主动出击，直攻善无。</p>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在刚进山一天多就遇到了大举南下的索头，中陵源之战斩首数百，破其先锋，今日善无之战，看样子斩杀不下两千，索头士气已挫。</p>

这个时候，战机出现了。</p>

如果能联合武周、平城方向，让王都护、代国太夫人下令出动步骑西进，则窦勤、窦于真父子必败，善无亦保不住。</p>

毫无疑问，这个战机就是“莽”出来的。</p>

“善无离武周镇多远？”金正问道。</p>

“七八十里。”</p>

“武周镇兵多为步卒，恐帮不上什么忙。”金正说道：“立刻派出使者，间道前往武周、平城，请王夫人速速发兵，至少出动两卫亲军六千骑，并武周镇兵步卒，大举西进，夹击窦勤父子。”</p>

“遵命。”随军文吏立刻拟写命令，交由信使。</p>

刘闰中亲点了五十精骑，着其护卫信使东行。</p>

“再给梁王发送军报。”金正又下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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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响起。</p>

拓拔什翼健吓了一跳，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回了案几之后，脸色阴晴不定。</p>

王氏自中堂内走了过来，轻柔的抱起孩儿，一边摇晃着，一边说道：“诸位自有许多难处。但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p>

辅相王丰、苏忠义、长孙睿、卫雄、四镇将军、左右将军等代国核心高层跟了进来，齐声道：“可敦请讲。”</p>

“征战两年了，若无中朝大国相助，可能维持至今？”王氏问道。</p>

力真被母亲抱入怀中后，砸吧了下嘴，神奇地安静了下来。</p>

众人无言以对。</p>

“开春以来，很多人吃的是粮食，其中不乏中原送来的粟麦，而不是干酪。”王氏说道：“金将军狂飙突进，杀至善无城下，勇武决绝之处，令人震撼。我一介不通兵事的妇人亦知此等良机，万不能放过。公等疆场搏杀多年，想必比我清楚。”</p>

“些许小心思，都收起来吧。”说到这里，王氏凤目含煞，语气也严厉了起来：“梁王已率二十万大军，如潮而来，须臾可至，尔等却还推三阻四，是何道理？不念宗亲族人乎？”</p>

众人心神大震。</p>

就连王丰都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妹妹，她怎么变得这么快？</p>

刘路孤欲言又止。</p>

王氏看向他，道：“刘将军可是觉得马瘦粮少，将士们怨言颇多，不愿出征？”</p>

刘路孤叹了口气，道：“可敦明鉴。”</p>

“既如此，我这便随将军去营中一观。将士们若有难处，宫中服完器物，可径搬出估直，赏赐下去。”王氏毫不退让地说道：“或曰纥豆陵部战力强横，我可随众军亲往善无，要死一起死好了，怕什么？”</p>

刘路孤猛然抬头，与王氏对视片刻后，竟然移开了视线，眼角余光瞥了下规规矩矩坐在案几后的什翼犍，暗暗叹了口气。</p>

见众人没什么意见了，王氏令其罢散，加紧整备粮草，集结兵员。</p>

临走之前，她又让辅相王丰、长孙睿、镇东大将军刘路孤、镇南大将军普骨闾留了下来。</p>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解其意。</p>

“贺兰蔼头突入马邑了。”王氏说道。</p>

众人先是一惊，继而若有所思。</p>

王氏不待他们提出什么逆天的想法，立刻说道：“普骨将军可速速南下新平，召集壮士堵截其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