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上）

行为艺术（上）</p>

天空雾蒙蒙的，更增添了清晨的湿冷。</p>

房屋之内，火盆已经点燃，时而发出噼啪的枯枝爆裂声。</p>

一张在北地渐渐流行、江东却较少见到的高脚桌子被摆放完毕，几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p>

在座之中名气最大的当属顾和了。</p>

出身江东大族，又深得王导器重，任其僚属，隐隐执众人之牛耳。</p>

不过他和王导的关系就那样。</p>

王导本人兼任扬州刺史，一次派八部从事巡查各地。回来后，其他七个人都议论巡查时各地二千石官长的得失，唯独顾和不说话。</p>

不知道谁毛手毛脚、没轻没重，沉重的铁盔差点把司马睿砸晕，还好他撑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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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睿上前两步，示意为他披甲。</p>

随从连忙上前，为王导除去身上的草屑。</p>

不料刚套上身甲，其他部位还没上呢，司马睿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p>

司马睿南渡之后，只能利用原东吴皇宫园囿内的屋舍办公。</p>

司马睿、王导等人南渡后，这个趋势一点没得到扭转，像张澄此辈，甚至只能当个小官小吏，与其数千庄客的家业显然不匹配。</p>

至于原因么——</p>

军校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人硬着头皮搬来了一副明光铠。</p>

“大王。”王导叹息一声，道：“还请大王保重身体。”</p>

尤其是后者，北伐一旦成功，统一全国，还有建邺什么事？反正新朝廷不可能定都这里，对江南土族而言没有任何好处。</p>

营建还需要上山伐木、开山采石，而山岭是有主的啊，江东大族允许你砍树采石了吗？</p>

“大王，粮草不济，奈何！”王导一脸沉痛地说道。</p>

还好有人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p>

一夜之间，北风呜咽，霜雪骤降。王导刚刚出官署，就见头顶茅草飞扬，飘飞一阵后，往人脸上糊来。</p>

王导面无表情，经通传之后，很快来到中军大帐，见到了司马睿。</p>

这句话，既是针对北方南下试图一统华夏的朝廷说的，同时也是对北伐收复洛阳、长安的朝廷说的。</p>

“自是如此。”顾和说道：“以后不要乱说话。毕竟——”</p>

“茂弘速速去查孤一定要北伐！”司马睿大声道：“来人！为孤披甲！”</p>

顾和显然看出了张、贺二人之间的不对付，不过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顺着方才的话头道：“前日琅琊王率众僚佐遥祭大行皇帝，期间哭至昏厥。”</p>

朱氏其实也有这样的趋势。</p>

没办法，太穷了。</p>

“茂弘！”司马睿怒目圆瞪，双眼赤红，只听他大声道：“到底何人推三阻四？值此北伐之际，漕运失期，何不斩之？”</p>

“大王！”卞壸等人亦拜倒于地，劝道：“请大王以国事为重。”</p>

王导问他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顾和回答：“明公何缘采听风闻，以苛察为政？”</p>

顾和无奈道：“这事哪有定论？便是邵贼真弑君，外人能知道？”</p>

邵贼招招手，不知道多少人暗通款曲。这个隐忧，不得不正视。</p>

本来今年准备了一些木料、条石，还搞来了一些人力，准备烧砖制瓦、夯土筑墙的，现在也没戏了。</p>

司马睿眼皮子直跳，一把将人推开，站稳了，示意继续披甲。</p>

“以河防、以疫病、以邵贼倒行逆施。”顾和斩钉截铁地说道。</p>

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这个“新东吴”有利有弊。</p>

“君孝，以你之见，琅琊王很快就会登基称帝了？”建邺北部尉贺隰好奇道。</p>

“大王，邵贼弑君，人神共愤，又在洛阳群丑撺掇下行篡位之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王导说道：“序不可一日无统，国不可一日无主。仆请大王即刻回宫，统摄万机。”</p>

贺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斗嘴。</p>

偏偏这些人还执掌大权。虽经多年相处，南渡士人、江东土族之间的矛盾已经没以前那么大了，双方渐渐找到了各自都能接受的位置，但内部人心仍然不如孙吴那会，差远了。</p>

顾和沉吟片刻，道：“因为大行皇帝是被邵贼暗害而死。”</p>

“果真？”贺隰追问道。</p>

“那么，君孝觉得以何挫败邵贼攻势呢？”贺隰忍不住问道。</p>

好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