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凝踏入大学校园时,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那是新起点的光芒,试图驱散她过往岁月里所有的阴霾。她望着校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充满活力的同学,心中默默期许着能在这里开启全新的生活,将小学那段被霸凌的黑暗时光彻底尘封在记忆的角落。然而,命运的齿轮无情地咬合,那些被小学时代校园霸凌深深掩埋的创伤,宛如沉睡已久却被骤然唤醒的恶魔,在她的心灵深处张牙舞爪。
她的抑郁症毫无征兆地发作了。在课堂上,同学们正专注于教授的讲解,粉笔字在黑板上跳跃,知识的音符在空气中流淌。可夏婉凝却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黏稠而压抑,那些曾经的嘲笑声、辱骂声在耳边轰然作响,仿佛要将她淹没。往昔被欺凌的场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那些恶意的嘲笑、推搡和孤立,像一把把利刃反复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好似要冲破胸膛,冷汗浸湿了后背,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周围的一切都化为了黑暗深渊的背景。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那原本和蔼可亲的面容,在她眼中却幻化成了当年那些霸凌者的模样。理智的弦“啪”地断裂,她失控地冲上前,拳头挥舞着,宣泄着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与愤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再被伤害了!”这一拳,打破了校园的平静,也让夏婉凝的生活再度陷入无尽的混乱。
学校的处分决议如同一记沉重的法槌敲响,那冰冷而严肃的声音宣告了夏婉凝校园生活的暂时终结。休学一年,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却如同一堵无形的高墙,将她与正常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把她困在了一个名为“家”的牢笼之中。
家中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压抑与沉闷,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她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挪进自己的房间,那扇轻轻合上的门,就像是一道通往黑暗深渊的入口,将她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开,却也把她更深地囚于自己内心的炼狱。房间的四壁在她眼中无限延伸,像是要将她紧紧挤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每一面墙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回音壁,反复回荡着她内心深处痛苦的呻吟与绝望的呼喊,那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悲凉的挽歌,永不停歇地在她耳边奏响。
窗外,阳光努力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挣扎着洒下几缕金色的丝线,像是伸出的一只只温柔的手,试图抚慰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然而,这些光线却无法穿透她心头那层厚厚的坚冰,只能徒劳地在地上勾勒出几道光影,更映衬出房间角落里的黑暗与死寂。她对那阳光视而不见,仿佛那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温暖,与她所处的冰冷现实毫无关联。
大多数时候,她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她的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丝可怜的安全感。她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如同深邃夜空中失去了星辰的黑洞,直直地凝视着某个虚无的点,那里仿佛藏着她所有的痛苦与恐惧,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无尽的混沌。往昔那些被霸凌的惨痛回忆,如同一波波汹涌的潮水,不断向她涌来,每一个恶意的眼神、每一句恶毒的咒骂、每一次残忍的推搡,都化作了一根根尖锐的毒刺,毫不留情地一次次狠狠刺入她的灵魂深处,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却又无法逃脱。
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着那些噩梦般的场景,那些曾经的伤害如同鬼魅一般萦绕不去。有时,她会突然浑身颤抖,冷汗如雨般从额头冒出,那是回忆中的某个片段再次将她拖入了痛苦的深渊;有时,她的嘴唇会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如鲠在喉的痛苦所淹没,最终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无助的呜咽。在这漫长而煎熬的日子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痛苦的沼泽中艰难地爬行,而她,就这样被困在自己的牢笼里,独自承受着灵魂的折磨,找不到一丝解脱的希望,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赎之光。
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里头就像有个小人儿在不停地发问:“为啥倒霉的事儿都摊我身上了?我咋就这么命苦呢?” 一想到那些被欺负的日子,她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那些人对她做的事儿,简直就像一道道伤疤,碰一下就疼得厉害。她心里又气又恼,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臊得慌。“我咋就这么没出息,让人欺负成那样!”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在这世上就像个多余的人,干啥啥不行,让人欺负第一名。
看看周围,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就跟这屋子似的,黑咕隆咚,一点亮儿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该咋过?还能有啥盼头?她是一点儿辙都没有,满心都是绝望,就像掉进了个没底儿的深窟窿,咋爬都爬不出来。
当休学的日子逐渐走向尾声,宛如一场短暂的避风港即将被拆除,夏婉凝依旧蜷缩在自己内心那片黑暗的角落里,试图从过往的伤痛中寻得一丝喘息的机会。而夏骰腩,这位被岁月的风沙侵蚀得面容粗糙、心灵也仿佛裹上了一层坚硬外壳的父亲,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坚定不移地要将她重新推回那片让她恐惧的校园战场。
夏婉凝听到父亲不容置疑的决定时,仿佛一道惊雷在她脆弱的世界里炸响。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恐惧和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从心底最深处瞬间翻涌上来,将她彻底淹没。“爸,我真的没办法回去,我害怕……”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破碎的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那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求,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叶,飘荡在冰冷的空气中。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迅速汇聚成两汪清泉,顺着她苍白而消瘦的脸颊簌簌滚落,滴落在身前的地板上,洇出一朵朵小小的泪花,仿佛是她破碎的心在无声地哭泣。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微微颤抖的十指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惊惶不安。她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直直地望向父亲,好似在期盼着从他那坚毅的面容上寻得一丝松动,一丝理解,然而看到的却只有父亲眼中那如钢铁般冷酷的决心。
夏骰腩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夏婉凝,却没有给她一丝温暖和庇护。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对女儿“软弱”的不满和愤怒。“害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被欺负过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得坚强起来,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耽误学业!”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的石块砸在夏婉凝的心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回响,震得她的耳朵生疼,也震碎了她最后一丝希望。那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仿佛他所认定的道路就是女儿唯一的生存法则,不容忤逆,不可更改。
夏婉凝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涌起的酸涩哽住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兽,徒劳地挣扎着。她的目光在父亲的脸上游移,试图从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上找到曾经那个会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为她赶走噩梦的父亲,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眼前的这个人只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和遥远。她的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着,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在了黑暗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照进来。
夏骰腩却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吼道:“害怕?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被欺负过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得坚强起来,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耽误学业!”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震得夏婉凝的耳朵嗡嗡作响。
“你根本不懂!那种痛苦你从来没有经历过!”夏婉凝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因愤怒和无助而微微颤抖。
“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只知道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夏骰腩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