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夺统之局?(2 / 2)

第三剑,已然落下!

见到这一幕,康王再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

那笑不张扬,却藏不住眼角的雀跃。

他嘴角一挑,转头望向身侧的墨染,语气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轻快:

“太好了,这一剑,萧宁……怕是要死了。”

“这天下,该轮到我们了。”

他话音未落。

身旁的墨染,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应声。

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是一只极其纤细的手。

指节修长,腕骨轻微凹陷,掌心仿佛常年未沾阳光,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轻轻伸出这只手,指尖朝着康王的额头方向,虚虚一指。

没说话。

没发力。

只是指着他。

康王的笑容,骤然僵住。

他仿佛触电一般,整个身子一颤。

下一息,他立刻跪了下来,毫不犹豫,五体投地!

他没有任何迟疑地将额头贴上地面,甚至双膝着地之后,额头主动地往她掌心蹭了蹭。

像一条熟悉气味的狗,在讨赏。

“主子。”

“是属下越界了。”

“若真有今日,那也绝不是我的本事。”

“这一切……都是主子的布棋。”

“属下不过是被主子牵着的——一条狗罢了。”

他低声说着,语气没有羞耻,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恭敬与热诚。

仿佛真的……乐在其中。

墨染静静地看着他伏在脚边。

那只素白如玉的手轻轻垂下,指尖落在康王的发丝之间,缓慢地滑过。

她的手极凉,几乎毫无体温。

却又极稳,极静。

康王顺势将脸更贴近她的掌心。

他那张皇族贵胄的脸,此刻伏地如畜,闭着眼,一点一点舔舐她的指尖。

动作虔诚。

姿态……卑微。

“你知道。”

“你是狗。”

“很好。”

墨染终于开口。

声音极低,却又清晰如水落玉盘。

“你要记住。”

“狗若咬主子,是要打断牙的。”

“狗若想咬旁人,那要看我乐不乐意。”

“哪怕你穿上了龙袍。”

她俯身,眼神如刀锋般逼近康王的后颈。

“也得带着狗链。”

“由我拴着。”

康王呼吸变重,喉头轻轻颤动。

他却没有抬头。

只是继续舔着那每一根指节。

像是舔着一根权力的锁链。

“主子说的是。”

“若能登高,那是我修来的福。”

“若是主子赏我一个位子,那便是皇恩浩荡。”

“若是主子让我去死——我也会咬着刀死得干脆。”

风声呼啸,尘沙四起。

剑光轰鸣,万众悲泣。

而这一侧。

权力与欲望的黑影,在土坡之上缓缓酝酿。

两个身影,一跪一立,一冷一卑。

他们不属于此刻的悲歌。

他们是下一场腥风血雨的前奏。

群臣这边。

面对这撼天动地的剑气波动,荀直面如死灰。

他不能动。

他只能站着。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天绝之光,从高空斩落,径直压向台心那一袭血衣。

萧宁还站着。

但那已不是“战姿”。

那是——强撑。

他的身子已经摇晃得像风中残枝。

他的血,已染透了战袍。

他的气息,在剑气还未落下前,就已如风中残烛。

荀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闭眼。

“我要看着。”

“我要看着他,最后这一刻。”

“他是我荀直这一生,唯一敬的皇。”

风声呼啸,剑鸣贯耳。

身后,郭仪已跪。

许居正在低泣。

霍纲、元无忌、长孙川等人,或跪或悲。

而荀直——仍然站着。

但他的身子,开始颤抖。

那不是寒冷。

不是畏惧。

是怒!

是悔!

是……绝望!

“老夫自二十起随军,从边关到京畿,从前朝到新主。”

“从未败过!”

“从未怕过!”

“从未落泪!”

“可现在……”

荀直嘴角微颤。

他喉头发紧,仿佛有什么在往外挤。

他强忍着,终于还是没忍住——

一滴老泪,悄然滑落。

落在他佩剑之上。

那一刻,他感觉剑都冷了。

“我护了一辈子的大尧……”

“可终究……护不住你。”

他眼前浮现出昔日在禁军校场的那个少年。

那时的萧宁,还穿着香山书院的白衣,身子微胖,说话轻浮。

但眼里,有光。

有锐。

有一股旁人都看不懂的沉静——那是骨子里的倔。

那时候,所有人笑他是纨绔。

他也曾笑过。

可如今——

谁能不服?

“你若死。”

荀直缓缓闭上眼睛,手掌垂落在剑柄之侧。

“这一剑。”

“我也断了。”

“我荀直,从此……不再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