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不受控制的再度扣动扳机，枪管中却传来清脆的空膛声，即便是改装的ppk也不可能有无限子。

冰凉的枪口抵在路明非脑门。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那几分愧疚与几百分的恐惧藏起。

他身子抖的像个簸箕，却要强装镇定，至少他想要死的帅气一点。

他梗着脖子开口。

“对不起，苏老板，开枪吧。”

路明非脑袋挨了一下，却是挨了一下巴掌，他茫然的睁开眼，却看到苏昼好笑的神色。

青年赞许道。

“不错，至少有开枪的勇气，不是那副又怂又糯的蠢样子缩在掩体后了，

继续努力，下次我要看到你做的更好。”

路明非有些畏惧，不确定道。

“为什么···不打死我？”

苏昼给子弹上膛。

“这就满足你——”

“别别别！”

路明非忙跳向一边。

苏昼拍了拍手上的灰，舒展了下筋骨。

“我这枪下去，你会死吗？”

路明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应该不会，因为这似乎并不是一场真的枪战···”

是的，在苏昼走后，他一直在逼迫这自己观察，也发现了不合理之处：

这人怎么可能只有被枪打的那一下才流血啊！

“那你为什么在害怕？”

“···”

路明非沉默了，答案已在嘴边，他与苏昼都心知肚明，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只是苦笑几下，低声道。

“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是你*。”

苏昼忽然爆了句粗口，一巴掌扇在路明非肩膀上，路明非又被扇了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他懵懵看着苏昼。

苏昼神色平静，直直俯视路明非。

“就算是一条路边的野狗，我要杀他，它都会不急后果的疯狂撕咬我。

而你，路明非，我刚才要杀你，你反抗一下无果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哈！”

苏昼气笑了。

“路明非，你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条野狗么？

不是因为衰，是你总在等别人扔骨头——可这世道啊，饿死的大多是等着被喂的狗，活下来的…都是敢从狼嘴里撕肉的。

你现在肯定很生气，肯定不服，肯定觉得什么‘你没经历我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我不在意，

我只需要你，路明非，给我变得像个人！”

路明非瞳孔颤抖，半响还是露出丧气的苦笑。

“为什么呢，因为，我的表现，要配得上那个可笑的‘S’级评价吗？”

“为了你自己，为了在这个全是龙、黑科技、疯子的世界活下去，

也为了我，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一怔，抬头对上苏昼纯黑的眸子，

而苏昼，对他伸出了手。

苏昼继续道。

“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因为我不介意和你分享胜利。

我有想做成的事，因而我需要朋友，

什么狗屁S级血脉A级血脉，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无法信任的强大力量都是随时可能叛变的威胁。

我需要的不是S级学生，是你，是你这个人，路明非，

是那个游手好闲、没精打采、星际争霸高手、路鸣泽网恋女友，有点笨有点呆十分糯，但是善良又忠诚的路明非。

我需要你。”

路明非呆呆看着苏昼，喉结上下滚动。

他不确定苏昼话里有几分真假，更不清楚苏昼是否只是看上了他S级血脉的潜力，在和他逢场作戏。

但是，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被人明确的···

需要。

铿锵有力的进行曲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套沉寂了很久的校园播音系统像是打了个盹儿刚刚醒来。

校园南侧，挂着“执行部”牌子的建筑打开大门，医生与护士们蜂拥而出，唤醒地上沉睡的‘尸体’们。

而在激昂的广播中，路明非只是握住了苏昼的手。

他站起来，低声道。

“苏老板，有事不嫌弃就找我，我大概率帮不上忙，但能出点歪主意。”

苏昼笑了，余光飘向不远处的空地。

在那里，他好像能看到穿西装的小男孩，正用漆黑而空洞的眼神盯着他。

但是···

那

咋

了

？

路鸣泽是他名义上的‘老板’，路鸣泽的哥哥路明非又要喊他老板。

那这辈分，是不是要重新算算了？

苏昼伸了个懒腰，看着大步走来的曼施坦因教授，微笑示意。

“教授，请问算我赢下了自由一日”

曼施坦因教授打量着战损般的学校，心中飞速计算损失，心头一阵肉痛。

“这不该归我管···你要做什么？”

苏昼看了看四周，指着远处的诺顿馆。

“它，我要住进去。”

又指了指地上，刚幽幽醒来的诺诺。

“她，我女朋友。”

诺诺茫然，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