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猫着腰,像只受惊的耗子,一步一挪地退出大殿。转过宫墙后,他左顾右盼,确定朱元璋的目光再也落不到自己身上,才像被抽去了紧绷的那根弦,猛地直起腰杆,长舒了一口气。他抬手抹了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心里暗自庆幸,这位朱皇帝不过如此。
在那之后,胡惟庸行事是收敛了些,可一到夜深人静,他那颗野心就开始不安分地躁动起来。权力这东西,对他来说就像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越想越上瘾。
洪武十二年十月,京城热闹得不得了。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叫卖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一片繁华景象。就在这时候,战城国使者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京城地界。一辆辆马车装满了奇珍异宝,还有各种独具特色的特产,每一样都透着战城国对大明满满的尊崇。使者坐在华丽的车辇上,眼睛里闪着光,满心想着赶紧把这些贡品献给朱元璋,好完成两国友好交流的大事。
谁知道,车队刚到城门口,就被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横着拦住了。带头的是胡惟庸的心腹,这人脸上挂着假笑,眼里却透着藏不住的贪婪,大大咧咧地伸手就要巨额“通关费”。他扯着嗓子喊,说这是朝堂的规矩,想进宫面圣,就得先过他这关。
战城国使者一听,又惊又怒,脸“唰”地一下就涨得铁青。他们大老远跑来,带着满满的诚意,哪能想到被这么刁难。可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势单力薄,使者心里清楚,不能轻易得罪人,只能强压着怒火,好言好语地讲道理。他们言辞恳切地说,这次朝贡是带着国主的诚挚敬意和友好情谊来的,不该遭受这种无理的对待。
可胡惟庸的心腹哪肯罢休,见使者不肯给钱,脸色一沉,大手一挥,就叫人把使者一行人强行扣留在城外的驿站里,还严禁他们进城。
使者被困在驿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们想尽办法到处打听,终于知道这事背后的主使竟然是当朝丞相胡惟庸。没办法,使者只能偷偷联系朝廷里和胡惟庸不对付的官员,把自己这屈辱的遭遇说了出去。消息传得飞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一听,当时就火冒三丈,龙颜大怒,眼睛里寒光一闪,“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吼道:“胡惟庸,你好大的胆子!”他这一嗓子在大殿里来回回荡,震得大臣们心里直发慌。当下,朱元璋就下令把胡惟庸和汪广洋一块儿抓起来。汪广洋虽说没直接参与这件事,可他身为右丞相,对胡惟庸干的那些坏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也被当成了同谋。
旨意一下,雷厉风行。胡惟庸和汪广洋很快就被押到了刑部大牢,等着他们的,是一场决定生死的审讯。
审讯在刑部大堂开始了,大堂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大堂正中间,朱元璋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龙袍,高高坐在主位上,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严。两边的刑部官员、御史大夫们一个个神色肃穆,腰杆挺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毛骧带着锦衣卫像一排钢铁卫士,站在四周,眼睛瞪得溜圆,随时听候差遣。
胡惟庸和汪广洋被押解进来,两人还硬装镇定,故意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腿和眼神里藏不住的恐惧,还是把他们心里的慌乱暴露得一干二净。汪广洋心里一慌,“扑通”一声率先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一边磕头一边哭嚎:“陛下,臣向来老老实实奉公守法,兢兢业业,对这事真的一点都不知情,臣冤枉啊!”
胡惟庸见状,也赶忙跟着跪下,扯着嗓子喊冤:“陛下,臣冤枉啊!臣对陛下那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可能干出阻拦外邦朝贡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礼部从来没跟臣禀报过,臣真的啥都不知道啊,陛下您可要明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