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栋看着他们,只见其身后的军旗上有陈字,还有秦字,是官贼勾结的一场好戏。
“百密总有一疏,人的心里都有杆秤,身为景人,通敌叛国,妄图断粮扰乱前线战况,欲助招狗南下,如此行径,又怎能让人甘心跟随?”
陈路平声音冷冷,犹如铁面判官:“今日我等,来捉你这与北招勾结的叛国之贼。”
“哈哈哈哈哈,是啊,我是叛国之贼,哪有你们这样忠心耿耿啊,哈哈哈……”
“叛国通敌的是朝堂上那衣冠禽兽,他们除了会诗词歌赋,哄那昏君开心还会干什么?叛国通敌?!通敌叛国的是坐牛车去北边那位昏君!”
黄国栋笑的癫狂,不顾身上伤口,撕心裂肺吼叫:“在打西边之前,北边内乱,我们本来可以联合炎国一起去打北边,那个死昏君却因为几幅破画就去打西边,对外面说的好听是西边屡犯边境,其实他娘的是为了那几幅破画!”
“打西边就打西边,那个死昏君还在宫里头算卦,说什么大凶之兆,左圣旨,右金牌,把大家都召回来。”
“都快把西边给灭了,就差一点了,就一点!”
“他背信弃义,引来了三国大军,却要我们去上战场给他拼命,凭什么!凭什么!”
“打都打了,还打的那么磨磨唧唧,和谈他娘了个逼!”
“我们在外头拼死拼活,到头来家里头的人被送去别国当奴隶……”
“我们到死都不知道啊!”
“多少人到死都不知道啊!”
“后来接着打,又让我们去送死,自己带着一帮人往南跑,怕当亡国之君,半路把皇位抛了出去,自己躲到了粪坑里被人捞起来,坐着牛车去了北边行千阳里。还封了个“千秋侯”的好名头。”
黄国栋说着,开始疯癫大笑:“这就是你们说的旷世明君了,这就是衣冠禽兽们夸赞的旷世明君啊,真好啊!哈哈哈哈哈,真威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归顺北招的那年那日,招人说的话犹在耳旁,他永生难忘:“我要你做我们的内应?”
身为大景军人,即便投降,但太荒唐的事他不会去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人却是笑到停不下来,拿出一张腾抄的合约:“这些字认不认识?”
那合约上怎么写的,他忘了个干净,可有一些东西太过刺眼,那“赠予百姓”四个大字,还有那寥寥几笔的数字。
泪水模糊他的视线,那人瞧他这样,便猜他是认识,转而又拿出了几张画像让他看。
虽眼前些许模糊,但画像上的人太过熟悉,他再忍不住,嚎啕大哭:“他们在哪!”
后来,他怀里多了个不满一岁的婴孩,那孩子仿佛是受尽了苦楚,“哇哇\"大哭着,无论他如何去哄都不为所动。
其他人再也没了踪影,浑浑噩噩间,那人将他们的死因告知,可他好像什么也没听清,只听见脑袋“嗡嗡”响。
“朝廷?”黄国栋吼道:“这样的朝廷要它干什么!”
他何尝不想自己是大景永远的将士,可戎马浴血,到头来为的竟是昏君高高坐无忧,转眼回头,更是满屋空空……
这大景的军人,谁爱当。
谁他娘的去当!
北招人该死,可归根结底,大景的朝廷更该死!
陈路平许久不语,最后还是说:“大景不能自乱!”
黄国栋被押着离开,眼泪横流:“哈哈哈哈哈哈…陈大将军还真是啊,人说养狗记一辈子好,还真不如养个姓陈的,忠心到死了那么多兄弟,自己也被卖了,还要眼巴巴当朝廷的好狗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被多少人骂过的陈路平神色如常,反而是旁边的人实在听不下去,刚要上手阻拦,却被当事人抬手制止。
“姓陈的,哈哈哈哈哈你,就是这天底下最贱的贱人!你这一把贱骨头,活该被人糟践,你怎么那么贱啊!”
“你就回去吧,回去继续当朝廷的狗吧,继续舔子书家的脚趾头,我在天上看着,我祝愿他国踏碎山河!”
黄国栋被人押走,笑着笑着,却忍不住嚎啕痛哭,声音渐渐远去:“你们都回去吧,你们这群狗,你们这群贱骨头!忠心耿耿的贱骨头!”
这场策划已久的阴谋被侥幸终结,本该是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人们却只沉默不语。
陈路平转身离开,一路追随他的兄弟们转身相随。
一群没有朝廷受益的人穿着铠甲离开,脚步声声中,不知是哪名官军开口问了一句:“陈将军,那我们呢?”
陈路平停下脚步,回头正对那人:“无朝廷调令,私自动员是大罪,还跟吗?”
秦字旗下一名官军看了看身后的怀城,转过头双手抱拳,决然道:“动都动了,又有何惧?公道自在人心,将军有令,秦念国必效之!”
陈路平不语,看着这位年轻将领,好像看到了他身后那位还在汉州镇守的老家伙。
“我必效之!”
那一日,声声震耳,血气半成的苍穹下,将士们无不单膝跪地,迎归这位曾经的少年将军,被人人喊打的陈反贼。
“将士们!”
无人回应,陈路平仍旧声如洪钟:“列阵向北!”
“列阵向北!”
“列阵向北!”
“记住我们的敌人,永远在北边!在北边!\"
那声声怒吼无人应答,只有茫茫铁甲,列阵往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