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么？耳朵都塞狗毛了，听不见本宫说的话，还是不想听话，要反天啊？”贤妃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阴着脸呵斥道。

“贤妃娘娘恕罪，主要这个真的是……”

“是什么是！娘娘要那就得给娘娘！你们也自己想想，在这宫里尊卑有别，你们要是得罪了娘娘，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得！”

这么一骂，几个小太监吓得急忙答应下来，推着一车花土就进了景仁宫，急三火四的忙活了起来。

贤妃满意的一笑，身旁的丫头故意凑趣道：“主子，那昭贵人现在指不定怎么巴巴的等着呢！等一会子知道这件事，说不定气的胎气乱动呢！”

“活该！这人啊，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她就算是生气，也只能生这么一会儿了，等知道了前朝的事，那恐怕她连这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呢！”

“那是，指不定吓成什么样了呢！”

“哼！”春日的阳光如金箔般碎落在琉璃瓦上，鎏金檐角下，贤妃倚着汉白玉栏杆，指尖碾过一朵朱红色郁金香的花瓣。

这花茎足有小臂长，碗口大的花苞裹着丝绒般的花瓣，边缘泛着蜜蜡似的透亮，鹅黄色的蕊心沾着晨露，在风里轻轻颤着，像极了昭贵人那双含泪的眼睛。

“这批陇右进贡的宝石倒比去年鲜活些。”她垂眸拨弄着护甲上镶嵌的东珠，嘴角扬起的弧度裹着蜜里藏刀的锋利。

转眼间，花已经种好了。

三十株郁金香沿着青石径开成火焰似的花阵，明黄与粉白的花苞叠成浪头，在青砖缝里钻出的草芽儿都被碾得细碎。

“娘娘您看，这株‘阿波罗精华’开得最盛。”小太监捧着鎏金花锄俯身侍弄，话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奉承。“奴才听送来的人说，这在他们那是吉祥的化身，只有长在最吉祥的人旁边，才能如此茂盛呢！”

“你倒是会奉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花红得像刚凝固的血，花瓣边缘卷着金线，比太液池里的锦鲤还要招摇。

贤妃轻笑出声，慢慢的走过去，指尖掐下一片花瓣抛向风里：“倒要谢谢昭贵人巴巴儿地要来这花苗，如今这满园春色原是该开在她檐下的。”

“主子，她是什么身份，哪里配呢！不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么？”

“是啊！人家都能怀孕，就本宫再也不能怀孕了！”贤妃突然有些心烦，“掌嘴！”

一旁的伺候的丫头忙知道说错了话，急忙跪下掌嘴。

巴掌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脸上扇去，很快那粉嫩的脸颊就变得通红！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风卷着花香掠过游廊，贤妃提起蜀锦裙摆踩进花田，绣着并蒂莲的鞋尖碾过湿润的泥土，在明黄花蕊上投下一片阴影。

贤妃突然伸手攥住最高那株花茎，听着花萼断裂的轻响，将整朵花别在鬓边的红宝石步摇旁，胭脂色的花瓣蹭过她耳垂，映得那粒东珠坠子都失了光彩。

“去告诉内务府，”贤妃对着眼前的花，眼角余光瞥着身旁的身边的小太监，道：“往后每月给昭贵人宫里送十斤苦艾，省得她总难受，那玩意最好，还能安胎呢！”

“至于本宫这院子里的花香，哼，原就不该让有些人都闻。”话音落时，指尖的花瓣悄然滑落，跌在青石板上，像极了被踩碎的半片月光。

贤妃俯身闻了闻身旁的几株花朵，“嗯，味道不错，赏！”

“是！”

“多谢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