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地吊在盘龙石椁的边缘,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滴落在身下那深不见底的青铜渊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椁身出现了九道狰狞的裂痕,浓稠的黑水从裂痕中源源不断地滋出,犹如恶魔的涎水,浇落在下方的螭吻龙骸上。
只听“滋啦”一阵声响,刺鼻的青烟袅袅升腾,龙骸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它脊椎骨上穿着的人牲腿骨,“咔吧咔吧”地接连往下掉落,每一声脆响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戌时...三刻...”伴随着一阵阴森的低语,老铜匠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残魂,缓缓地从黑水中浮现出来。
他的模样可怖至极,建木枝插在眼窝里,犹如两个黑洞,从中爬出百十条双头蛊虫,在他脸上肆意蠕动。
这老东西在这三千年的时光里,灵魂似乎也变得残缺不全,左半拉身子如同虚幻的影子,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右胳膊上却还粘着一片来自西周的帛书,那古老的帛书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更添几分神秘与惊悚。
我双手颤抖,却又死死地攥着镇龙玺,在椁盖上艰难地蹭动。
青铜锈锋利如刀,我的手心很快就被剌得鲜血淋漓,殷红的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就在镇龙玺刚沾上血的瞬间,它毫无征兆地“嗡”地一下发烫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玺中散发而出。
玺印上的青光如同一道闪电,瞬间扫过渊底,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照出了一座神秘的八卦祭坛。
只见坛上九具青铜鼎整齐地摆成九宫格的形状,鼎耳上挂着的人牙铃,正缓缓渗着黑水,那一颗颗人牙在幽暗中闪烁着森冷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与痛苦。
“后生...归位...”老铜匠的虚影像是被某种执念驱使,猛地一挥胳膊,那动作带着无尽的诡谲。
随着他这一挥,鼎阵里突然“噌噌”立起九根人骨柱,每一根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仔细看去,每根柱顶都嵌着一颗荧惑星碎片,细碎的光芒中,裹着一幅幅司烜氏剜目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不停地轮播。那血腥残忍的画面,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让我几近崩溃。
我愤怒到了极点,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归你姥姥!老子今儿就给你这老粽子换个风水位!”说罢,我抡圆了工兵铲,带着满心的怒火,狠狠地砸向人骨柱。
然而,就在铲头刚沾上骨茬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整根柱子竟毫无征兆地塌成了粉末,扬起的粉雾在半空中迅速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甲骨文“镇”字,那悬浮在空中的字,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心生敬畏。
螭吻龙骸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怒,突然人立而起,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震撼。
它逆鳞处的半块镇龙玺,“咔嗒”一声,竟然自动弹开。
老铜匠的残魂见状,猛地扑了上去,眼窝里的建木枝射出根须,如同灵活的蛇,迅速缠住了玺印,嘴里还念念有词:“三千年...该成了...”
“成你大爷!”我怀里的另外半块玺印,像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召唤,突然发疯似的震颤起来。
它挣开包裹着的防水布,化作一道流光,直飞向龙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