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向宋黎,沉默良久之后问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宋黎看向自己这个姑母,父皇在时,也不见得她这般委曲求全,现如今倒还真是……过瘾!
京郊。
箫鹤卿并没有告诉柳姝宁他和贤王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
反倒是一直不断的转移话题。
柳姝宁见从他这里问不到什么,索性也就不问了。
她方才观察过这里周围的环境,夜里视线不好,此处有十分僻静,约莫百十余里就这一间屋子。
“你饿不饿?”
箫鹤卿见柳姝宁不搭理自己,于是又出声讨好地问道。
问完过了良久,柳姝宁都没有理自己,本以为她不会再说话。
箫鹤卿有些失望的将头给低了下去,但是却没有想到半晌之后看见柳姝宁点头:“好。”
听见这声音,他这才抬起来头,双眼亮晶晶看向柳姝宁。
就像是一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一只野狗。
似乎是为了让柳姝宁满意,箫鹤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赶紧去这里的小厨房给柳姝宁做吃食了。
柳姝宁看向他的背影,她刚才看了一眼这屋里面的摆设,上面都没有什么灰尘。
看来是有人长期居住在这里。
更别说这里还有厨房了。
或许,这就是箫鹤卿在京城的居所。
柳姝宁趁着他在厨房这段时间,走出去看了看,她这才明白为何箫鹤卿敢这么放心的去小厨房了,因为这院子里面有暗卫。
方才进来的时候还不曾看见,现如今倒都暴露出来了。
墙有四丈高,柳姝宁根本就看不清外面的环境。
这院子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
假山、小亭子,以及小池塘。
前些时日下了一场雪,假山之上还堆积没有化的初雪。
快要过年了。
“姝宁,面好了,来吃吧。”
柳姝宁默默观察着庭院里面的摆设,没有回头。
箫鹤卿端着托盘,走到了柳姝宁的身后。
回到了房间里,箫鹤卿贴心地点燃了存放在木桌下面的银炭,将窗户给一一合上。
“你尝尝,这是你从前最喜欢吃的红丝馎饦。”
箫鹤卿将托盘放到桌案之上,随后就贴心的将筷子递到了柳姝宁手中。
红丝馎饦,顾名思义,这面是混了新鲜河虾一起揉的,刚擀出来的面和普通的手擀面倒是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入滚烫的水就会浮现出淡粉色的色泽。
除了河虾之外,还会加蘑菇、蒜、小青菜等为配菜,做出来的馎饦口感清淡且味道鲜美。
先前在南海的时候,他们没有钱财,临近年关的时候就会做一碗红丝馎饦。
柳姝宁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做饭,前世即便是被赶出了淮安侯府,也就只会一些简单糊口的饭食,没什么味道,但是可以填饱肚子。
“我记得从前,总是你帮我烧柴,我在一旁做饭。”
见柳姝宁久久不动筷子,箫鹤卿忽然感慨了一句。
“……”
柳姝宁没有回话,用筷子夹起来一根面食放入口中,其实这味道和第一次吃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若是不够,厨房还有。”
箫鹤卿见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馎饦,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将柳月送回去?”
柳姝宁终于抬头,鼻尖因为馎饦的热气分泌了细细的汗珠。
“你可还要吃别的?”
“我问你什么时候。”
柳姝宁见他又想转移话题,就将筷子给放了下来。
“我,我马上就让人将她送回去。”
最终,箫鹤卿当着柳姝宁的面将自己的手下给叫了进来,只是还不等自己出声,忽然就听见那暗卫禀报道:“主子,城门已经被锁了,不仅如此,满城皆是金吾卫……”
柳姝宁面色不变,她知道是谢辞修在找她。
箫鹤卿闻言连忙看了一眼柳姝宁,当看见柳姝宁的表情同方才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暗卫吩咐道:“将柳月送回淮安侯府。”
“可……”
“嗯?”
见箫鹤卿这副模样,那暗卫也不敢多问,于是就领命下去了。
柳姝宁接着将碗中的面食给吃完了:“时辰不早了,我要歇息了。”
箫鹤卿抿唇,到底还是没有强求:“好,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宁,你喜欢谢辞修吗?你和他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箫鹤卿不甘心地追问。
“好吧,是我逾越了,你早点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对面的柳姝宁迟迟没有答话之后,他最终还是失落地出去了。
柳姝宁听着外面的上锁声,唇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
当天夜里,她罕见地做梦了。
她梦见了同箫鹤卿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从京城逃到了琼州,一路躲着沈氏的追杀,初次遇见箫鹤卿的时候。
是她帮琼州的渔民拖鱼回去的时候,她因为容貌被毁,便就只能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好在这些渔民对她还算热情,朴素的渔民大多都没有嫌弃她的样貌,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就这样,她渐渐有了糊口的工作。
甚至因为经常在海边,倒是学会了凫水。
海面风吹日晒,她却仍是白得发光。
在琼州第三个月里,她在海岸边看见了一个男人。
她见到箫鹤卿的时候,箫鹤卿身中数十箭,且每个箭口都有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里面不断涌出黑血。
旁边的渔民都说,他这个样子大概是没什么活头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回天乏术。
但不知怎的,柳姝宁就想救他。
其实回顾她在京城的那些时日,她虽然没害过人,但是却也不知道帮助是什么滋味。
她在京城里面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听,她在这里受了渔民的帮助,于是便就理所当然地想帮一帮旁人。
就这样,柳姝宁将这些月打工攒下来的零钱去集市上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草。
又去了请了个赤脚大夫,索性这大夫懂些外伤疗愈之法,他将箫鹤卿身上的箭给拔了出来,又用鲜红的烙铁给他止血,那大夫说能不能换全看他的命。
或许是命不该绝,连着照顾了箫鹤卿半个月之后,他才终于有了一些转醒的迹象。
“住手,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