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被遗忘的人生，那你所受的苦，又是为了什么呢？”

闻笙的声音越来越轻，庄在秋转过脸死死盯着她。

“如果，能不死该多好啊，能成为全知全能的神该多好啊，这样你的意志，你的才华，你所有的雄心壮志就都能实现，能被万人敬仰，能名垂青史。”

说到这里，闻笙幽幽叹了口气。

用这种虚无主义来摧毁一个天才，比所谓的功名利禄要更加有用。

庄在秋这种人已经无所谓金钱，他开始思考人生，思考自己的价值，这个时候再被全能教趁虚而入，告诉他人固有一死，人生是没有价值的。

而想要创造出价值，就要修行，要达到不死的程度，才能真的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留下点什么。

庄在秋很明显已经不再是一开始的冷漠态度了，他甚至到了牢门前，用手扒着牢门，寒声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你见到真神了吗？所谓的能够让你永生的真神，你见过吗？被你奉献钱财为他修建宫殿，奉献身体给他养蛊，奉献时间、前途、人生来为他传播教义的真神，你真的见过吗？”

“真神怎会轻易示人？你不过是了解些皮毛罢了，你怎么会懂我们修炼的道？”

闻笙笑而反问：“修炼的什么道？奉献的道？”

庄在秋不说话。

闻笙继续戳他心窝：“你以为的奉献是考验，是真神对你的锤炼，但大错特错，你奉献的越多，他活得越好，你奉上你的一切，助他扩大势力大肆敛财，万人敬仰流芳百世——如果这是真神，会不会有些太像人了？”

庄在秋呼吸一窒。

“这个时候，那你呢？”闻笙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又拥有什么呢？”

原本灰暗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近乎是带着恨意瞪向闻笙。

“你什么都没了。”

“你的前途、人生、美好的一片光明都没了。”

“而这还不是最悲哀的。”闻笙嘴角下拉，眼眸冷冽，“最悲哀的是你的家人，他们有着良好的家教和背景，本该幸福过完一生，现在，却因为你，因为全能教，而失去一切，沦为阶下囚。”

忽然之间，庄在秋仿佛所有的气力都消失了。

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颓靡下来，眼珠细细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衣角。

“庄在秋，如果有长生之术，那么多帝王何须为一粒丹药疯魔？如果有长生之术，你那所谓的真神为何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摸摸，而不敢自立门户？如果有所谓的长生之术，这天下早就被全能教大一统，何来的诸多皇帝野心勃勃？”

话音刚落，一蹶不振的庄在秋眼球布满红血丝，忽然疯癫大吼：“不是的！不是！”

闻笙声音比他还大：“那你说是什么？！说啊！”

庄在秋恶狠狠的抬起眼睛，咆哮道：“你懂什么？！只有真神能让所有人团结起来，只有真神能让人发挥真正的价值！长生？笑话！我求的就不是长生！我求的是至高无上的道，我求的是天下一统，我求的是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