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有几分是认真，几分是假，叶安不知。

几天后，缪尔如约离开，叶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在一个寂静的下午离开了缪尔的家，准备去集市上买点东西。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多了很多哨兵。

他们没有检查叶安，而是在找一个女孩。

叶安买了馒头和水，决定走小路出城，毕竟大路上那么多哨兵，万一也有通缉自己的，那就麻烦了。

拐入地下通道，里面的路四通八达，就像迷宫一般。

叶安顺着地下河流的方向走，渐渐的看到了出口。

从里面出来，是巴特鲁基地的外围，这里居住着下等居民，他们穿着简陋，也没有什么健康可言。

走到街上的人，皆是形如枯骨。

叶安裹着面巾，见一个孩子饿的趴在地上啃泥巴，路过的脚步一顿，从背包里翻出两个黑馒头。

蹲下时，他又一愣，把馒头放回去，拿出缪尔给他的面包放在孩子身边，这才离开。

走了几米远，叶安回头，见孩子狼吞虎咽得吃着面包，这才放心。

他刚才没有给黑馒头，是发现孩子牙齿都没有长齐，根本啃不动黑馒头。

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房屋前，叶安四下打量，决定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夜。

呼啦——

一阵风吹过，带来恶臭的血腥味。

叶安一愣，这个血腥味太重，应该距离他不远。

有人受伤了？

还是腐烂的尸体。

叶安绕到屋子后面的废墟，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直到看见每一处上空徘徊着苍蝇，才拐过半面破墙，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女孩，以及她怀里生蛆腐烂的婴儿。

纵使叶安见过不少可怕的画面，这一幕还是令他心里说不上来的胆寒。

听见脚步声的女孩没有反应，叶安走的近了，听见了女孩细微的声音。

“宝宝只是困了......”

叶安听清楚她的话后，顺着女孩的话说：“那就给他找个好地方睡觉吧。”

女孩一愣，脏乱的红发下，赫然是一张血迹斑斓的脸，叶安却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是爱丽丝。

爱丽丝也认出了他。

两人相对无言。

叶安看她抱着孩子，转身走进半塌陷的屋子里，没一会出来，手上多了一把破破烂烂的铁锹。

“这里如何？”

叶安指了指房屋旁的一棵枯树边。

爱丽丝呆呆的望着叶安，没吭声，叶安自顾自用铁锹铲土，不多时便铲出一个半米深的坑。

女孩摇摇晃晃起身，用外套轻轻包着她的孩子，放进坑里。

叶安沉默的一铲一铲填土，直到一个小土坡隆起。

做完这些，天色黑的唯有月光在两人头顶抚摸着彼此的发丝。

屋子里，叶安生起火堆，给了女孩两个黑馒头，分给她半袋子水，各自靠墙而坐。

女孩眼神麻木的看着燃烧的火焰，这才拿起馒头，学着叶安的样子，一口水，一口馒头，艰难的吃着。

她已经流不出眼泪，牙齿流出的血，便成了唯一的泪水，以此来代替她的痛苦。

叶安抬头一看，愣住，又翻了翻，这才想起面包给了一个小孩，他也没有其他食物了。

“那个，吃不下先泡泡吧。”

“不用。”爱丽丝摇头，即使牙齿很痛，还是吃完了。

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食物，也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吃完饭，两人躺在火堆两侧，谁也没有问彼此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