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了。
还病得不轻。
为了一个童年崇拜的人,耗费自己半生的光阴,换取一个早就有答案的结果,显得那么可笑。
有时候,苏乐也觉得自己可笑。
可他就是放不下啊。
他记忆里的先生,那么温柔干净,是个像月光一般的人,为什么会和那么恶毒的事件掺和在一起。
这叫他如何接受,他接受不了。
他的神明,不该被玷污。
年冬。
大雪纷飞。
三十岁的苏乐的脸庞线条柔和,肤色白皙,透着几分文人的书卷气。
这也很符合他的工作形象,一名学识过人的外交官。
他的眉毛修长而清秀,眼神温润,微微上扬的嘴角常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头发修剪得整齐而利落,微微有些自然卷,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散发着成熟而迷人的魅力。
这样的人走在路上,还是血族偏远地区的小镇上,自然是吸引人的。
苏乐在小镇上逛了一圈,终于有个血族女人走过来和他搭话。
“嘿,你是人族吧。”
“嗯,来这旅行,请问你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房子。”苏乐不放过一丝可以找到叶安的机会,把照片给血族女人看一眼。
女人是附近小酒馆里的服务员,她见过很多客人,也去过小镇很多人家里做客,这个红色房子的屋顶,女人确实见过。
她惊讶道:“见过,在河边的向日葵花田里,是一位女士买下的,她也是个人族,你是她什么人?”
苏乐客气敷衍过去,“一个朋友。”
女人对苏乐的话自然不信,不过她看得出来,苏乐有急事,也就没有继续打扰,主动告辞。
寒冬的凛冽。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肆意飞舞着,迅速将世间万物都卷入寒冷中。
目之所及,是一片广阔的向日葵花田。
花田里的向日葵,此时皆被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腰,瑟缩着,在寒风中微微颤抖,金黄的花瓣早已凋零,徒留干枯的花盘和茎秆在雪中站立。
就在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向日葵花田中央,一座红屋顶的房子静静坐落着。
那醒目的红色,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格外耀眼,如同冬日里燃烧的一团火焰,瞬间点亮了整个画面。
屋顶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像是给房子戴上了一顶松软的白色绒帽,几缕炊烟从烟囱袅袅升起,悠悠地融入铅灰色的天空,打破了荒芜。
房子的墙壁在雪花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古朴而厚重,木质的窗框上凝结着层层冰霜,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嘎吱一声,木门由内打开,披着披肩的女人回头和屋子里的人说了什么,急匆匆举着伞离开。
她慌张的样子,怕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
屋子里,在壁炉下烤火的年轻男子正是被通缉的叶安。
他象征性的看了一眼电视机上面的新闻,又换了个台。
系统见他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问道:【为什么要支开她?】
叶安想了想,“大概是不想让她看见我惨死的样子吧。”
就像他小时候见到姐姐惨死时的画面。
自己经历过,才不希望她也经历一次。
【从这里去市区医院买药,起码要九个小时才能回来。】
“是啊,就是因为远,才让她去的。”
【你就不怕她回来看到你死后的样子?】
“她看不到了。”叶安微微一笑,起身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