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清洗干净，上面没坏死组织，肾上腺素还很高，状态很好。”

移植外科专家点了点头：“好，冲洗静脉，用虹吸管抽走血液，直至冲水完全透明。”

水从静脉一边注入，出来的，由血红血水，慢慢变得清澈透明。

季雪峰最后切断静脉，把整块移植部分取出，放在下面放了胶袋的金属盆上。季主任把胶袋 扭实封口，用冰块包围，然后整盆拿起，小跑往 1 号手术室厉芳将仿真硅胶面具盖在邓楠尸身脸上。

厉芳带头朝邓楠的尸体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感谢邓先生的付出。”

众医护紧跟其后鞠躬。

1 号手术室中，季雪峰把金属盆放到了早预备好的冰水上。

褚峰赞赏地点了点头：“现在可以进行手术的第二阶段，大家做得好，保持住。”

时间飞逝，手术已经进行了18 个小时。

放在戚大成脸上的供体已接好血管，新的面部终于有了人形，皮肤渐有血色，口唇亦由紫白，恢复成粉红。

此刻替换下来的医生们正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休息，有的在吃饭，有的就地躺着睡觉。周静雯也在其中，她系着腰封，整个人趴在地上休息。三院和格慕的医生混在了一起，不再壁垒分明，有护士送来餐点，医生们分派着排排坐吃起来。

而观摩室中，已经做完手术的季雪峰等人，也并没有离去，越来越多人聚集看着手术，等待完成。

1 号手术室中，手术已到了尾声。

禇峰下达命令：“血液流通了，时间掌握得不错。之后缝合口部，和面颊两侧，检验血液。”

计算机的扫瞄动态图显示，缝合位置血管处正常流动。

乔杨点了点头，随即发现了什么，望向禇峰：“上颌部分偏高，咬合可能会出现问题。”

禇峰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实如乔杨所说，他紧皱眉头。

“确实，颞颚关节黏连，嘴巴张开不超过 2 厘米，不能完全合起来。立即取走下颚骨，进行口腔缝合，再把颚骨放进去。”禇峰说着，看了眼时间，“至少多花两小时。”

突然，戚大成脸上的供体断面开始到处渗血出来，禇峰和乔杨马上紧张起来。

禇峰望向身侧众人，下命令：“止血！检查血管缝合！”

观摩室中，季雪峰见状想到什么，满脸的懊恼。

“怎么我没想到？！”

厉芳皱眉询问道：“到底什么问题？为什么渗血这么严重？”

季雪峰望向厉芳，眼带愧疚：“供体冰过，恢复血液流通之后，血管就扩张了，断面对不上。”

季雪峰说罢，见手术室中忙不过来，慌忙朝里跑去，回去帮忙。

禇峰见众医生进来帮忙，焦急吩咐道：“快速输血！再流他要休克了！”

季雪峰也道：“赶紧把血管夹住！”

乔杨却径直拒绝：“不行！之后这块肉又缺血，血管摔散了很难再吻合！太危险！’

仪器显示血压不断掉。

一时间，手术室不断响起电刀脚踏的声音、仪器的滴滴声。禇峰、乔杨带着一众医护还在忘我地屏气凝神止血。但时钟却不停朝前走，而戚大成的血压也在一直掉，手术室中的气氛愈发凝重起来。

乔杨放眼，不少医生的身体已达到极限，想了想她镇定跟众人分配工作。

“通知造气管和胃喉的，手术延后。大家轮换来，先去休息一批。”

这时禇峰松开拿电刀的手，活动僵硬的手指，吸一口气，一只手接过电刀。禇峰抬头，见是陆子游。

“禇教授先歇会。”

褚锋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子游，点了点头。

乔杨打起精神，但她有些担心陆子游，抬头望去见那人竟吹起口哨来，并且已经熟练开始操作了。乔杨原本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四只手快速地止血、凝血管。

满室只有陆子游的口哨声，乔杨也在这口哨声中渐渐安稳下来。

终于，血压平衡了，而与此同时陆子游钳出的棉花，也已经完全没血。

乔杨虚脱似地差点要倒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道：“手术，继续！

观摩室中，所有医护情绪激动，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手术室大门开，戚妻与邓楠父赶紧看过去，就见周静雯一脸如释重负地推着脸上缠着绷带的戚大成。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戚大成的妻子内心依然激动，喜极而泣趴在床边，哽咽开口道：“老公，你太帅了！你太帅了！”

周静雯感慨地看着一切，随即翻开手机，就看到秦归的讯息。

“安心手术，我在家里等你。”

看到信息，周静雯窝心地笑了起来。但周静雯却不知，此刻秦归正呷着酒，而他面前的书桌上竟放着一份周静雯的退学文件，恍惚扫过文件上有“死亡事故”、“勒令退学”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