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儒气愤质问:“这么多年,你就没怀疑过白彬彬和贾勰吗?”
“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舅子,贫贱布衣之交,怎会起疑心?唉,沦为盗贼后,如何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从前的事情只能装聋作哑。我们为盗轻车熟路,又曾在官场厮混过,渐渐摸出门道,和各官府豪强都搭上线,互相利用,混得如鱼得水。遗憾的是宋先生一直在追捕我们,我们行踪稍有泄露,他便如影随形而来。我不怕官府,只怕他。官府抓我们,做做表面文章,花点小钱就蒙混过关。而宋先生,唉,我有愧于他,不敢面对,只能四处躲藏。一躲,就过去了十余年。”
韩擒霜悲从心来,哭诉道:“即使这样,白彬彬依然不忘追杀我和飞飞。官府把我当做叛军家眷悬赏围捕。韩氏族人认为是我投毒,也在追杀我。一时间,天大地大,居然没有我母子容身之处。大哥在世时,对我百般宠爱,精心呵护,无论我闯下什么祸来,都有他替我收拾烂摊子。他死后,我就无依无靠了。”
白时雨把胸膛拍得梆梆响,掷地有声说:“老天爷作证,自从你们母子失踪后,我再没碰过别的女人,一心一意寻找你们的下落。我若变心,孩子都生一大堆。不像你,差点跟了别的男人。”
韩擒霜在桌子下偷偷踢了他一脚,白时雨不予理会,酸溜溜说:“三年前,彬彬被官府抓获。无论我派人送出多少银两贿赂主审官,他都软硬不吃,通通来个人赃并获,投入大牢。我救子心切,在一个深夜孤身拜访他。他似乎早有所料,一人在书房等我。我开门见山,让他开价。谁知他不要金银珠宝,只要一封休妻书。我因此意外得知飞飞母子消息,又惊又喜,假装应允,痛痛快快写了休书,如愿救出彬彬。”
“后来,我跟踪那人,发现他拿着休书,欢天喜地到一处隐秘的尼姑庵找到霜霜,说,‘你说过,白时雨休掉你,你才会嫁给我。休书在此,你跟我回家吧。’霜霜把休书撕得粉碎,痛哭说,‘我儿子快要病死,你还有心思打我的主意。他若死了,我也不活。’那人忙说,‘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这就换大夫,我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救回飞飞。’说完,真的急急忙忙找人去了。”
“我才知道彬彬被抓是霜霜在背后出谋划策,又是难过又是嫉妒,可是看到霜霜苍老憔悴的模样又心软。她抱着昏迷不醒的飞飞哭哭啼啼,我哪里忍得住,立马从藏身处跳到她面前询问飞飞病情。女人真是水性杨花,她一见我,骂骂咧咧拔出宝剑要杀我。我袖子轻轻一挥,卷走宝剑,顺手点了她的穴道,她瘫倒在地无法动弹。我取出飞飞胸口钢针,救下飞飞,想跟霜霜重叙旧情。她情绪激动,对我又打又骂,非说我这些年一直追杀他们母子,如今看白彬彬无法为白家传宗接代,才来抢飞飞。”
“我受这不白之冤,又嫉恨她另结新欢,把自己落脚的寺庙告知她后,强行背着飞飞离开。我伤心欲绝,想着她对我无情,倒不如让她带着新欢来抓我,我死在她手里算了。回到寺庙后,飞飞哭诉白彬彬的罪行。我半信半疑,抓了黄尾蜂严刑拷打后得知真相。我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发现即使在我眼皮底下,彬彬依然想杀害飞飞。飞飞大智若愚,每次都巧妙躲过。我心甚慰,每日只专注传功给飞飞,帮派里的事都交给彬彬处理。”
“飞飞天赋异禀,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威望渐渐超过彬彬。彬彬嫉恨,却无可奈何。过了一段时间,霜霜想念儿子来到寺庙。我大喜过望,把她关在房间里折腾她一天一夜,和好如初。我有了飞飞母子,只想安度晚年,遂净身出户,把财产和人马都分给彬彬,只留下少数金钱和几个心腹,一家三口遨游四海,度过三年平静幸福的日子……”
这时,白飞飞突然闯入禀告:“爹,白彬彬咬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