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弓见他所追正是武艺最高强的贼首,着急大叫:“书呆子,穷寇莫追!”
宋继儒置若罔闻,咬着牙,不管不顾纵马狂追。二人在大草原上展开角逐,风驰电掣,快捷无比。然白马神骏非凡,两人距离逐渐拉开。白马在暮色中渐成黑点,终于消失不见。宋继儒气急败坏,只能对着空气大吼大叫:“飞飞,我总有一天会抓到你!”
牧场里,张长弓率人打扫战场,清点伤亡。牧场死了七个人,损失了十九匹骏马。他喉头哽住,愧疚说:“我早点到就好了。”
“早点投降吗?”韩崇武不以为然说:“看你长得彪悍勇猛,怎么胆儿跟花生米一样小?”
张长弓离开醉归楼不久,韩氏三兄弟来吃饭,得知牧场有难,忙前来支援。还没正式开打,马贼已开溜,韩崇武颇为遗憾,对张长弓更增几分厌恶。
韩崇文气呼呼说:“自大伯屯兵蒲类以来,再没出现掠劫牧场的事情。你但凡坚持久一点,我们绝不会让马贼逃之夭夭。不抓住这伙马贼,蒲类牧民人人自危。”
张长弓嘴角泛起苦涩,问:“两位韩公子,你可曾数过马贼人数?”
“人数?有什么讲究?”
“大漠最近来了一伙强盗,一共十九人,乃是一个武功奇高的少年率领手下十八罗汉,专干黑吃黑的勾当。纵横大漠十余年的火烧云就死在他手下,你们若自问比火烧云厉害,下次遇到少年时,不妨与他一战。”
韩崇文、韩崇武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张长弓淡淡一笑,看向宋继儒。宋继儒没追捕到贼首,回到牧场后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这时正盯着马群发呆。张长弓轻拍他的肩头,说:“你愁什么?我今儿损失够大的了,不照样吃吃喝喝。”
宋继儒看着他玩世不恭的笑容,暗自佩服,说:“逍遥苑的事,我的确不知情,更不知宗祠外已架起防御工事。昨晚,父老乡亲们来找我诉苦,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们真就执行了。”
张长弓苦笑摇头:“书呆子,你在蒲类,身份是少帅韩崇靖,代表父帅。你放个屁,韩氏族人都会忠实执行。从今天起,忘记你宋继儒的身份,当好韩崇靖。你再随口一说,我可真吃不消。”
宋继儒点头:“你说得对!到了蒲类,我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韩崇靖。身为宗主,一时不慎就会断送无辜性命。”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都觉得生疏许多。
趁着天没黑,一行人急匆匆返回蒲类县城,张长弓请三兄弟到逍遥苑喝酒。宋继儒欣然同意,韩崇文、韩崇武暗自诧异,不知大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逍遥苑冷冷清清,全无昨日繁华。酒过三巡,张长弓率先发难,不满说:“逍遥苑本是情天恨海,花柳世界。当事者一味痴恋,沉溺其中无法抽身,难道是我的错?逍遥苑的税金一直占蒲类首位,说是养活整个蒲类也不为过,怎么就成十恶不赦?”
韩崇武拍桌质问:“你说税金交给官府,可是府里账面根本没钱,只能不断收缩各项开支,导致蒲类日渐衰败。你就是偷税漏税的奸商!”
张长弓命人取来税金凭证,说:“我做生意,该纳的税金分毫不差。蒲类恩泽优渥,贡赋不上户部,照理该富得流油。可你看这蒲类县,城门破败,道路不平,浴池荒废。韩少爷,请问税金都用到哪里去了?”
韩崇武面红耳赤,哑口无言。韩崇文认真翻看一张张票据,脸色越来越难看。
宋继儒沉思不语,看来蒲类情况复杂,远超自己想象,处理不好会再次引发韩家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