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你看了?”乔杨有些诧异。
“你那病例是骨纤增殖,跟单纯的纤维瘤还不一样,病变范围大,又长七八年了,并发骨折是大概率的。这种不一次处理干净,后期还得骨科给你们擦屁股。”
虽然乔杨也不赞同切百分之二十的方案,但她听父亲这么说,也还是有点不高兴:“什么叫擦屁股啊?会诊时候老许可在呢,百分之二十那方案人没反 对。”
乔春生冷哼:“许志?他当然没意见,他从来没意见。”
乔杨挑了挑眉,沉默了起来,父亲说得对,她也认同这个说法。
一时间,屋里安静起来,电视机中传出的新闻播报的声音便格外大。
“最近社会关注的家暴致死一案将在下周开庭,记者了解到,被告人妻子江蓉目前还在治疗中,无法出席庭审……”
乔杨被声音吸引,扭头望去。调大电视声音。
“家暴恶性事件屡禁不止,婚姻弱者该如何保护自己?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家暴不值得原谅,在这里也呼吁有关部门加强执法,不要再把家暴当家务事……”
配着播报声,电视上出现了江蓉和两个孩子的照片,虽然脸上打码,也能看出幸福洋溢,乔杨见状有些触动。
“我最看不了这种事儿了,把自己儿子都打死了,太残忍了。女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嫁对人,选错了人,一辈子就完了。”马文丽也不禁感叹道。
乔杨诧异,看了马文丽一眼:“你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
“像琪琪之前那个男朋友,就心眼太多,跟了他肯定没好日子过。还是小窦好,直接跟琪琪说婚礼这事儿爸妈操办,就都听爸妈的。”马文丽跟乔杨解释道。
乔春生也点头:“我就是看中这孩子人品好,踏实,琪琪性子软,容易被人欺负。你看那天选婚纱,服务员忽悠几句她就动心了,婚纱这种东西,就是一次性用品。”
马文丽对乔杨摇头:“两万多呢,啧啧。幸亏你爸拿了主意,换了件合适的。”
乔杨询问:“琪琪婚礼在什么时候?”
“月底,老乔忘跟你说了。”马文丽找补道,“琪琪还老问,姐姐能来吧?”
“她现在天天给人脑袋瓜子种芝麻,有什么不能来的。”
乔杨不满:“那叫植发。”
“都一样,你要有琪琪一半听话,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你去干那个有什么意义?人没有头发不能活了?”乔春生一脸不屑。
“活着只是最低标准。人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有人追求事业,就有人想早点儿退休,有人三年抱俩,就有人坚持丁克。你觉得没意义,但有人在乎,我有这技术,能让他们活得更体面、更漂亮,我觉得植发这工作很有价值。”
“漂亮能当饭吃?你妈那时候地都下不了了,还非得天天戴假发,她戴假发给她戴好了吗?是医学,我的专业技术能给她治病……”乔春生絮叨起来。
“你不也没给她治好吗?”乔杨冷冷回怼道。
气氛一下冷下来,电视广告里的笑声顿时变得刺耳。
乔杨被乔春生赶了出来,随即她身后的大门“咣 ”关上了。乔杨冷笑,又低头看见了门口的纸箱堆,想也不想将其抱起,欲带走。未走两步,迎面遇上了一个快递员提着个巨大的服装袋。
快递员见乔杨站在门口,又看了眼单子,询问道:“王琪?婚纱。”
乔杨朝快递员手上瞄了一眼,那里有一个简陋的服装袋子,里面很随意的裹着大红色的婚纱,满是蕾丝,质感廉价。
乔杨一脸嫌弃,但转念一想要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婚纱。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