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儿闻言，脸色骤变，再也坐不住了。她飞身扑向符墙，激起那张大网发出阵阵红光。

天云趁机化符为箭，向她飞射而去。孟晚儿慌忙躲避，却又听一声鸡鸣，心神大乱，被一支符箭射中，身形不稳，直往下坠。

天云眼疾手快，倏地脱下外套，呼啦一声铺在地面，挡住了地上的符墙法网。

孟晚儿半跪在地，面露痛苦之色，眼中满是哀怨。

天云心中不忍，上前搀扶，柔声劝道：“我是道士，捉鬼降妖是我的天职，你别怪我。”

孟晚儿忽然伸出利爪，猛地刺向天云胸口。

“你为何不躲？”她顾不上被天云鲜血灼伤的手，泪流满面，心疼地问道。

天云捂着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却强忍剧痛，淡然道：“就当是我还你的情。”

他说罢，口念闭血咒，手掐指诀，往伤口周围一点一抹，又从药箱中抓了一把药敷在伤口上，最后取出一张灵符焚化，敕于伤口处。

处理完伤口，他走向孟晚儿。她既不躲也不避，只是幽怨地看着他，小声啜泣。天云拿起她那只依然冒着烟雾的手，只见皮肤已被灼伤得焦黑。

他拿起葫芦，倒了些清水，帮她清洗手上残留的鲜血，口中却冷冷道：“我是幻真派开山弟子，早已不是普通道士，我的血液已是至纯至阳之物。”

“就是说，你与我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长久？”她痴痴地望着他问。

“所以，还是让我度了你吧！”他说这话时，心中竟有些唏嘘。

孟晚儿摇着头，叹息道：“你渡不了我的。”

“这世上还有我超度不了的鬼魂？”天云心中冷笑，但对于她的话又有些好奇，“我度不了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从地府偷跑上来的。”她幽幽地说道。

“什么？你从地府偷跑上来？”天云差点惊掉了下巴，心中暗想：“什么鬼进了地府还能偷跑？冥界森严，十八重地狱，每一步每一岗都有鬼差把守，除非是法力极强的鬼王、魔鬼，可她显然不像。”

“你到底是谁？什么来头？”天云惊愕地问道，心中隐隐觉得她的身份绝不简单。

“我只记得我姓孟，他们叫我孟婆。”她缓缓说道。

“什么？孟婆？”天云瞪大了眼睛，差点惊掉了下巴，“奈何桥上的那个孟婆？”

她微微点头，神情忧伤，抬起衣袖遮口，轻轻咳嗽了两声。

“难怪你说我度不了你，你这是擅离职守啊！”天云错愕不已，过了片刻，心有不甘地问道，“那你的真面目到底是……？”

“这是我年轻时的样子。”她摇身一变，又化作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这是我年老时的样貌。”

此时的老太婆，眼中已无凶狠之色，满口的黑齿与利爪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手捧瓷碗、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那之前……”天云疑惑不解。

孟晚儿又变回年轻时的模样，微微苦笑道：“我有三种形貌，在不同的人眼中，看到的我也不同。对我喜爱之人，看到的便是如今这副模样；对我不喜不爱之人，看到的便是年老时的样貌；若是那些对我恐惧或怨恨之人，看到的便是我凶狠丑陋的样子。”

“原来如此！”天云心中疑惑顿解，却感到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