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令知道,水门也就是西直门。
因为玉泉山向皇宫送水的水车经常从这里路过,因此大多数人管他叫做水门。
它和东直门一样是臣子离京的时候走的最多的城门。
“我晌午去送你们!”
春水笑了笑,看了一眼门房老叶后转身就走。
她虽然不知道这汉子是做什么的,但她觉得这汉子一定出自卫所。
想到卫所,春水心里叹了口气。
娘说卫所里有能力,有骨气的人都跑了。
堂堂七尺男儿,国之将士,王公大臣竟然可以随意驱使他们为自己干私活。
是兵?
还是某家的奴?
娘还说了,丞相李善长之死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罪证就是他让卫所的军人给他搬砖盖别府。
被汤和告到了太祖那里。
(ps:这是李善长的罪证之一,他还有免死铁卷,最后也是难逃一死,把九族都搭进去了。)
现在,卫所里有点能力的都跑了。
春水走了,余令的拉伸还在继续。
狗爷也动了起来,他已经打听好了,晌午的时候会有贵人从水门离开……
殊不知,他已经被锦衣卫盯上了。
在锦衣卫和东厂的压力下,那些平日里对他唯首是瞻的小弟们全部被抓,没一个人能扛的住毒打。
他的行踪早就被人给卖了。
现在,他已经是鱼饵了。
锦衣卫和东厂准备用他来钓出更多的鱼,把这件案子做大,坐实,好去表功。
哈达那拉·河默默的擦拭着他的巨弓。
到现在,他丢失的令牌还没找到。
作为女真八部里势力最雄厚的一族,他觉得他受到了侮辱。
“头,锦衣卫来人了,他们说水门集合!”
哈达那拉·河站起了身,淡淡道:“走!”
哈达那拉·河作为使者,他们又是这件事的苦主之一,朝廷不想得罪能上贡的使者。
所以,锦衣卫有消息就会来告诉他们。
水门热闹极了。
因为是官员必经之路,这里堆积了很多商贩。
又因为大宗货物也需要走这里,这里的帮闲也多。
人一多,地方就活了,就热闹了。
哈达那拉·河在人群里又看到了卖布的那个小子,他直接拨开人群,径直的朝着余令走了过来。
“昨日不是你送的布!”
“那地方家里人不让进!”
哈达那拉·河笑了笑,可能是想到了勾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你今日来这里做什么?”
“送人!”
“哦!”
哈达那拉·河笑了笑就不再说话,和他在一起的几个人已经分开了。
几个人隐隐形成了一个困兽之势。
十丈内,必有自己人。
十丈的距离,无论哪个方向发现敌人,他们都有信心一击必杀。
马车颠簸了起来,人声也越来越吵闹,车里的秦良玉颇有些不开心,这一次来京城无劳而功。
跟在人群后的狗爷心惊胆战。
离城门口越近,他越是害怕,他很想大声的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拍花子的人。
可这话衙门都不会信,进了衙门一套下来,不是也就是的。
到现在狗爷认为一定是有官员新上任了。
刚好碰到了余员外报官,所以自己就成了三把火的干柴。
“娘,令哥来了!”
车窗打开了,伸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大的是马祥麟,小的是桃夭。
“令哥,我们走了,记得你的话,长大了来川看我!”
余令望着两个小人咧嘴笑了,可惜太矮了,只能垫着脚。
小肥见状,直接搂着余令的腰将余令抱起。
在外人眼里,三个孩子在打着招呼,在狗爷眼里,他越发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糖鸡屎是不可能认识贵人的。
他如果认识贵人,他就不是糖鸡屎了。
吴百户望着人群后的癞皮狗,淡淡道:“抓活的!”
马车越走越远,余令跟着马车小跑着,他想再看一眼秦良玉,谢谢她的赠礼。
可惜她却始终没露头。
出了城门,狗爷就开始往人群里钻,只要进了人群,他离开的希望就更大了。
锦衣卫动了。
哈达那拉·河也动了,他从锦衣卫追寻的路线看到了正在跑的人。
他解下了巨弓,搭箭拉弓,胳膊粗细的箭矢应声而出。
噗的一声,狗爷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胸口。
人群一下乱了起来,余令和小肥像是被狂风暴雨裹挟的枯叶,被人群撞的七倒八歪。
箭矢就是从两人头顶飞过去的。
“保护一下令哥!”
“娘,好像是锦衣卫!”
“与我何干?”
“是!”
秦家白杆军出动,胯下战马直接蛮横的把人群分割开来,在余令的周围竖起一堵墙。
哈达那拉·河也被秦家白杆军围着,他拔出刀不善道:
“要做什么?”
骑在马上的秦家人倨傲道:
“老子蜀道山,松开刀柄的手,不然死!”
哈达那拉·河深吸一口气,他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想不明白,大明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余令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吐血的狗爷,那箭矢直接透胸。
余令扭头看着满脸憋屈的哈达那拉·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喃喃道:
“老铁,这次真的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