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此刻光着身子,外形不雅,萧瀛窘迫的把被子朝上拉了拉,将自己遮盖得更严实,这才小声开口,“大师兄......”
祁玉头都没抬,拿起剪刀把线头剪断,“醒了?”他把衣服展开,灰色的衣衫上补着几块布,样式委实不雅观。
虽然缝到后面祁玉已经摸到门道手法娴熟了,但拿起来整体一看仍旧一言难尽。
罢了,确实是有点穿不出去。
祁玉突然下手极重的将衣服胡乱团做一团,扔在桌面上,侧头对上萧瀛惊诧的目光,解释道,“缝的不好,还是别穿了。”
萧瀛瞟了两眼那衣裳,小声问,“可大师兄,我穿什么......?”
“明日我联系李墨师弟,让他给你送一件。”
“哦。”萧瀛略微有些可惜和失望的垂下眼皮。
“伤势如何?还疼么?”
“不疼,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都皮开肉绽成那样了,还不疼,萧瀛长大以后不愧是个硬汉攻。
祁玉需要调息,萧瀛需要养伤,两人在酆都整整耽误了两日,才和李墨取得联系。
李墨已经将天同峰的长老请去帮忙看源木城的情况,又折路去接了在酆都的大师兄和萧瀛。
萧瀛在众弟子心中并不受欢迎,唯有大师兄一视同仁对他有几分好脸色。
李墨对着祁玉前前后后的关心,问他怎么会耗尽灵力,问他是否遇到危险受伤了,每问出一句,必然要在祁玉看不到的地方剐萧瀛一眼刀。
最后似有所指的冷声道,“修行不够也便罢了,还要带伤跟着捣乱!若是我,早就羞愧的滚回宗门去调养了!”
祁玉蹙眉看向李墨,“李师弟,不可以这么说同门。”
“大师兄......我又没点名道姓。”
“你都说的那么明显了,还需要点名道姓吗?”祁玉对李墨投去了警告的一眼,希望他能明白,未来的大魔头你惹不起,最好乖乖闭嘴!
李墨气大师兄对萧瀛的袒护,又暗瞪了萧瀛两眼,最后才不服气的哼唧着道,“大师兄,我知错了。”
李墨道完歉,又不忿的瞥萧瀛,见他宝贝的抱着一件破衣裳在怀里,更是觉得他窝囊。天清宗纵然提倡清俭不奢侈,但也不至于连个衣裳都穿不起,他这样可怜巴巴的是做给谁看!?
这可是出门在外!让旁的门派,尤其是枫销堂的弟子看见了,指不定要如何诟病天清宗!
李墨嫌弃的冷呵一声,“还不快将这破烂衣裳丢了!”
破烂衣裳。
祁玉无端觉得李墨把自己也骂了一遍,语气淡淡问道,“破烂衣裳?”
李墨自然的接话,“可不是,放眼望去满是粗糙布丁,扔路边都没人捡。净做些让宗门跟着蒙羞的事......”
李墨说完,侧头看向大师兄,只见大师兄仿佛受到打击一样,脸色黯淡了下来,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我缝的,真的那么差么......”
闻言,李墨猛然一惊。
一向头脑清醒的李墨思绪忽然就乱套了。
这谁缝的?谁缝的??
大师兄说是他缝的!?
这衣裳,居然是大师兄亲手缝的!
李墨很难想象出那双执过毛笔、拿过长剑的纤长玉手缝衣服的画面。
萧瀛他!他何德何能能让大师兄给他缝衣裳!!?
李墨胸膛上仿佛憋了一口气,羡慕又嫉妒的看向萧瀛,这人才入宗门几年,竟然就得到了大师兄的亲手佳作!
他们连求一副大师兄的字都得花天阶灵石去抢。
萧瀛总觉得李墨看他的眼神还不如刚才剐一眼瞪一下来的舒坦,因为他在觊觎自己怀里抱着的衣裳。
萧瀛把衣裳往怀里紧了紧,人笨到都不知道躲在大师兄身后告状,只是不安又警惕的看着李墨,像蓄势待发的幼狼,只要李墨敢轻举妄动,他必然要张嘴咬他一口。
但可惜,李墨根本不把萧瀛那警惕威胁的眼神放在心上,一个刚入门几年才堪堪筑基的师弟,怎么敢跟他这个金丹中期比?
瞧不上归瞧不上,强抢这事是绝不允许的,李墨突然揽住萧瀛肩膀,笑意盈盈,“萧师弟,出个价吧,师兄这些年还是有点小积蓄的,你直接开口,多少灵石能买下你手里这件绝世孤品?”
萧瀛板着脸侧身一躲,甩下了李墨搭上来的手臂,略微垂头,“抱歉李二师兄,我不卖。”
李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自信的竖起一根食指举起来,“一百上品灵石够不够?”
“不卖。”
李墨又竖起两根手指,“三百,三百上品灵石还不行?”
“不卖。”
“你!”李墨咬咬牙,五根手指面向萧瀛,“五百上品灵石!真的不能再多了。”
萧瀛朝远离李墨的方向走了两步,还是那句话,“不卖。”
李墨闭了闭眼,五根手指头都没收起来,“啪——”的一声顺势打了自己一巴掌,似乎是在劝自己清醒一点,冷声自语,“不买了!再涨下去我连买符纸的钱都没了!”
天清宗的弟子总是对大师兄有一种莫须有的痴迷。
痴迷大师兄留下的一切。
可能是做错事后被罚抄的一本门规,可能是练剑时用的普通木剑,还可能是闲来无事临摹的画......无论是哪一样,单拎出来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在天清宗,这就是宝贝,这就是众峰弟子争相开价抢的‘绝品’。
祁玉觉得莫名其妙,这和在娱乐圈里被炒出天价的小卡有什么区别?那只是一张纸而已。
就像现在,那只是一个破烂而已,何必还要花钱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