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贞没有坚持,目送褚延之离开后,转动轮椅,去了正厅。
眼看二姨太被打的满身血污,黄婉贞连忙叫停。
“娘,借一步说话。”
黄董氏即使再恨黄争鸣,那也是她心中的依靠,现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她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连起身都不成了。
还是秀竹和秀兰左右扶着她,进了里间。
“你们下去,我与太太要说些私密话。”
黄婉贞冷静开口。
秀竹和秀兰对视一眼,随后纷纷点头,退了出去。
“娘,刚刚医生查验过了,我爹是吸食鸦片过量。”
黄董氏恨声道:“我就知道是那烟的问题,那贱人分明是存了害你爹的心,我要让她给你爹陪葬。”
黄婉贞攥住她的手,“娘,你冷静一点。现在是新社会了,打死人是要赔命的。”
“再说,我爹早放了二姨娘的身契,就算是有皇帝那会儿,你也没打杀她的权利。”
“你要是实在不想看到她,就把她赶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好过脏了自己的手。”
黄董氏用力攥着黄婉贞的手,满脸不甘道:“都是你爹,要不是你爹放了她身契,还能把她卖窑子里去。”
黄婉贞无言以对,索性不再开口,让黄董氏自行消化一会儿。
“不行,暂时不能放她出府。”
黄董氏突然慌张的看向黄婉贞,“不到一个月就是你的婚期,你父亲不能在这时候死。”
黄婉贞经她提醒,才想起,这个时代,父亲刚死,儿女是要守孝三年的。
“快,婉贞,快去告诉他们,不准说出去。”
黄董氏慌忙起身,“我去,我去找你祖父商量,这是咱们黄家的大事,不能出纰漏。”
她到了荣养堂,正碰上老大夫给黄抒怀看诊,顾不得其他,稳了稳心神,说:“大夫,我家老太爷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一番,才道:“本身年纪就大了,还惊邪入体,这几个月的事了,你们早做打算吧。”
黄董氏这下不但头疼的厉害,连肚子也疼了起来,不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了汗。
“大夫,您救救我家老太爷啊,他不能有事啊。”
秀竹看情况不好,连忙上前扶住她,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大夫,快给我家太太看看,这是怎么了?”
秀竹把黄董氏移到了右厢房,大夫号了迈,脸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吓的秀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太太,她是好人啊!”
大夫抚了抚胡须,开口道:“她也是惊邪入体,不过好在身子底子不错,我开上四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给她用。”
“这些时日,卧床休息,不要劳累,必会圆满。”
黄董氏“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拍着木榻大叫,“圆满不了了,没了我家老太爷,就再也圆满不了了。”
这种事,老大夫见过的多了,无奈劝道:“生老病死,乃是天意,不可为。”
“与其在这里折腾自己身体,不如去老人床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