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了,郑榆桑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宿舍里发呆。
“砰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郑榆桑的思绪,他下意识皱眉,“谁啊?”
“我,祝庭州。”
郑榆桑连忙起身上前开了门,“庭州,你怎么来了?”郑榆桑打开门,看到穿着羊毛衫的祝庭州,心下有些羡慕。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撂下了,天津码头的船票我们都买好了,你到底走不走?”祝庭州满脸严肃的看着郑榆桑,“错过这次机会,你再想去美国可就难了,大男人何患无妻,为了个女人弄这么落魄,你可真有出息。”
郑榆桑想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牵了半天嘴角,也没成功,祝庭州推着他进了宿舍,转身把门栓插上,“丑死了,不想笑就别笑了。”
郑榆桑耷拉着脑袋坐回床上,“我父母打小就让我听话,连娶媳妇都听了他们的了,到头来,却不兑现承诺的留学费用,我能怎么办?”
祝庭州一屁股坐他旁边,伸手使劲儿推搡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傻啊?你吃了那么大的亏,轮到要报酬了,他们不给就算了?”
“走!我跟你去要,你爸惯是好面,咱们就去内务部找他,堵他门口大声嚷嚷,我就不信,他好意思食言而肥。”
郑榆桑磨磨唧唧,胆怯地看了祝庭州一眼,“不会对我爸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不会,这是家事,内务部管不着。”祝庭州心下忍不住暗叹,傻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自家老爹,真是个孝顺仁义之人,要是没自己为他出头,他可怎么办啊。
祝庭州可不信奉老辈人那一套,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什么‘吃亏是福’,都是教化奴隶的思想,越听越不好过。
有祝庭州打头,郑榆桑好似也有了不少勇气,俩人坐黄包车,来到了东城区,穿过几条中西合璧的大街,来到了一片由青砖砌成的胡同。
两人在一处中式庭院前下了车,付完车资,走上台阶,看门的人好像是认识郑榆桑,主动招呼道,“是来找郑参事的?”
郑榆桑客气的点头,“嗯,找我爸有点事。”
看门的人什么也没说,只点了下头,就放两人进去了。
郑榆桑带头,熟门熟路地绕过一排青砖平房,穿过个垂花门,停在一处房前,冲祝庭州往里指了指。
祝庭州点点头,上前敲了敲门。
不等里面出声,他一把推开了门,“郑伯父,您在啊?我们去美国留学的船不日就要开了,榆桑没钱买船票,我给他垫上了,想找你问问,什么时候能还我。”
郑濡清还是头一遭,被人堵着门要账,原本惊讶的脸上,立马多了丝愠怒,“郑榆桑呢?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要?”
祝庭州笑呵呵的回身,把身后的郑榆桑扯了出来,“他也来了,他是不好意思来找你要,可我也没办法,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手头也不宽裕,就想着早把这事了了。”
郑濡清猛地站起来,抄起本书,往堵在门口的郑榆桑扔去,不过准头不太好,连门框都没沾上,直接砸在离郑榆桑一米开外的地上。
“逆子,你还敢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