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所以你是说，其实这东西真正的名字，应该叫人造魔网。”</p>
“而在这条道路失败以后，你的出现成为了他们新的希望？”</p>
废弃的城区的地下，无比广阔的空间中。</p>
相比起之前，祭台上被淡银色大网束缚的群星之神精神明显稳定了不少。</p>
显然，在一阵近乎癫狂的发泄之后，阿斯特赖俄斯看起来要好交流多了。</p>
漫长的生命与神职隐约间的影响是一柄双刃剑，它一方面让绝大多数神灵的性格千年万年都难以改变，另一方面却也让他们的意志以另类的方式坚如磐石。</p>
哪怕是数百年的囚禁，也不足以将一位真神变成疯子。</p>
当然，无论怎么说，阿斯特赖俄斯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仄费罗斯自然抓紧询问。</p>
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他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p>
哪怕是为了自己，他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p>
“……是的。”</p>
“仄费罗斯，你曾经也是奥迪尔斯山上的一员，所以对于赫卡忒的事情，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p>
不仅是精神，一段时间过去，阿斯特赖俄斯似乎也恢复了强行冲击屏障的伤害。</p>
神灵的恢复力强大如斯，尽管身躯依旧干瘪，可群星之神的声音却稳定了不少。</p>
“我知道。”</p>
“据说在那个时候，赫卡忒殿下一度被认为是没有神职的存在。”</p>
“直到纪元的尾声，她编织了魔网，一跃成为中等神力的真神。”</p>
“再后来，借助魔网的力量，数不清的信仰汇聚过去。”</p>
“时至今日，已经没人知道她真正的水平了。”</p>
点点头，对赫卡忒的存在，仄费罗斯自然是清楚的。</p>
而看着阿斯特赖俄斯身前的银色网格，西风之神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p>
“你是说……”</p>
“是的！”</p>
“这些渺小的虫子，卑贱的蚂蚁……他们能活在这世上就该感谢神灵的恩赐，但低劣如他们，却还妄想成为神灵！”</p>
“魔网女神仁慈的传授给他们巫术的奥秘，诸神也借助魔网的力量赐予了人类神术。”</p>
“他们本应为此感恩，可在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赫卡忒殿下的过去之后，这些人类却产生了亵渎的想法，对永恒与不朽产生了欲望。”</p>
声音中明显压抑着愤怒，但阿斯特赖俄斯也不再疯狂的冲击面前的屏障了。</p>
之前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精神久久被压迫，看不到希望下的自我伤害。</p>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恢复的力量能以这种方式被消耗掉。</p>
虽然这种行为往往带着剧烈的痛苦，但群星之神毫不在乎。只要能给这些人类添堵，他没有什么是不肯做的。</p>
可眼下既然看到了希望，那阿斯特赖俄斯自然也就不再如此疯狂。</p>
“他们获得了消息，然后开始验证。”</p>
“编织魔网，塑造元素，创造巫师的传承，赫卡忒殿下的确因此登临神座。”</p>
“而在确认了这一切的真实后，这些人类就开始了僭越永恒的探索。”</p>
“他们研究魔网，试图创造出类似的造物。”</p>
“他们试着推进巫师的进步，不断创造种种新的巫术。”</p>
“当然，他们都失败了。毕竟人类是如此低劣，又怎么能理解神灵的伟大。”</p>
“赫卡忒殿下虽然生来没有权柄，但那或许只是隐藏起来了，她不朽的本质却不会骗人。”</p>
“相比之下，那些低等生命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p>
一脸认可，对阿斯特赖俄斯的说法，仄费罗斯表示赞同。</p>
不过在内心里，风神却不太敢肯定对方的言论。</p>
这些人类不可能复制魔网女神的道路，这一点仄费罗斯没什么意见。</p>
但那有可能是魔网已经存在了，也有可能是他们缺少了什么条件。</p>
至于究竟是不是只有神灵做了这种事情才能获得权柄……除了赫卡忒本人以外没人能确定。</p>
当然，风神不会为了这点事情与人争执。</p>
他只是指了指阿斯特赖俄斯身上的网格，随即开口询问道。</p>
“所以这就是他们做成的，类似魔网，但又不同的东西？”</p>
“不是类似，而是拙劣的模仿。”</p>
“和笼罩世界的魔网相比，它就是一个笑话。”</p>
低声冷笑，虽然自己就是被它困在这里，可阿斯特赖俄斯毫不吝啬对它的讽刺。</p>
“我不知道真正的魔网是什么样的，但它绝不是这样。”</p>
“它无法归拢元素，调理规则，唯一能称得上作用的，就是从外界汲取力量维持它本身。”</p>
“一旦力量的来源消失，它也就会瞬间崩溃。而如果力量的灌注超过一个限度，它也会因为无法承受而毁灭。”</p>
“这就是凡人所谓的成果……呵，想凭这样的造物登临神位，简直贻笑大方。”</p>
“你说的对，它确实可笑。”</p>
再次开口表示认同，然后风神在心里暗暗警惕。</p>
听着阿斯特赖俄斯的解释，仄费罗斯对这个人造魔网的感官就是‘强大的囚笼’。</p>
现在，他大概明白对方为何出不来了。</p>
因为群星之神恢复的每一分神力要么在本能下修复了自己的身体，要么就被这道人造魔网强行抽取出来了。</p>
魔网本身无比强大，魔网女神也是强大神力的存在。</p>
而这所谓‘人造魔网’或许在真正的魔网面前是个笑话，可针对阿斯特赖俄斯这种状态的神灵时却万分好用。</p>
先天神的神力每时每刻都在恢复，所以这个‘人造魔网’一旦诞生就不会因失去能量而崩溃。</p>
而群星之神现在的状态注定绝大多数的力量会用来修复自己，剩下的部分也绝不可能将之撑破。</p>
于是循环往复，用囚犯自己的力量囚禁他自己，简直是天才的想法……</p>
隐约间，仄费罗斯觉得这恐怕还不止这些。</p>
毕竟单纯的消耗神力而已，未必一定要用到这所谓的‘人造魔网’。</p>
西风之神相信，哪怕只是一个低劣的仿品，那些人类建造起来应该也并不轻松。</p>
那么问题来了，元素被魔网束缚，可以化作被人为驱使的力量。</p>
所以阿斯特赖俄斯的神力流入其中，银月城的凡人就对此无动于衷了吗？</p>
这绝不可能，或者说，群星之神的神力可能也是他们想要收集的。</p>
旧的登神之路被确认无法成功，于是就用它来成就新的……</p>
而神灵拥有的神力，或许也是他们研究内容的一环。</p>
“我明白了，神的领域不是凡人可以妄想的，所以后来他们就把目光打到了你的身上，一个活生生的神灵。”</p>
义愤填膺，仄费罗斯再次问道。</p>
“那这一次，这些凡人应该也是无功而返了吧。”</p>
“毕竟神灵的权柄与不朽源自天生，无论他们怎么探索，也绝不可能有所成就。”</p>
“……”</p>
这一回，阿斯特赖俄斯沉默了片刻。</p>
随即他强行笑了笑，似是在表示自己的肯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