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兴奋几乎满溢出来——这不是比喻，而是形容。</p>
在梦的世界中，情绪本身也可以变成实体。</p>
而看着面前躺在血泊里的神灵，白龙决定马上行动起来。只是刚准备做点什么……她就又颓丧的坐了下来。</p>
可恶啊……打死一个人，这种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做来着？她还好像从没干过这种事。</p>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白虽然不是一个从未杀生的龙，可她的确没有抱着‘杀’的目的杀过任何生灵。</p>
如果有人因她而死，那也只是白龙造成的连带后果。</p>
毕竟在它的眼中，生和死的概念本来就比较模糊。梦会记下所有死者的痕迹，只要她想，任何生命都与永生类同。</p>
“嗯……有了！”</p>
“我不会，那就学一下。”</p>
“反正那些少见的神灵之梦里都这么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残暴的神灵。”</p>
用力点点头，大地中央的坑洞处，白龙仰望天穹。</p>
古神之梦广大无边，而相比起矗立在人间的十二根石柱，伊瑟拉妮娅的身形渺小到几不可见。</p>
无比厚重与破败的气息在天地间震荡，激起无穷压力……但白对此视而不见。</p>
因为在梦境中，她才是真正的主宰。</p>
“咿————呀——！”</p>
一声轻呼，震碎了无边云层。</p>
九重云层依次破碎，在某种无形力量的作用下开始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接天连地的漩涡。</p>
漩涡的中心正对白龙的所在，而在伊瑟拉妮娅的眼中，一具身若苍天的身影正背负着星空，俯瞰大地上的群生。</p>
不……古神之梦的大地上没有生灵。</p>
这里只有大地本身，以及那十二道犹如墓碑的柱石。</p>
在久远的过去，无上的神王便打碎了神山，将他的逆子们铸成雕塑，永世镇压在他们的母亲身旁。</p>
他应该是醒着的，因为二重梦域没有在古神之梦中诞生；他也不是醒着的，因为他的沉眠源自残缺象征的反噬，来自伟大之力的平衡。</p>
如今的梦灵界承载不了他完整的梦，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但也从未曾真正醒来。</p>
抬头望天，这一幕足以让卡俄斯大地的任何生灵感到发自骨髓的惊骇。</p>
然而在白的眼里，那只是一个可以替她‘杀人’的工具而已。</p>
“唔……的确很可怕的样子。”</p>
“就你了，来，把这个家伙打死！”</p>
声音雀跃，白龙抓起地上的‘尸体’，准备飞上高空。</p>
只是这一刻，‘尸体’似乎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慌忙睁开眼睛。</p>
该死，这头白龙真没事找事。</p>
还有他，这就是此界古史中记载的天空神王吗？</p>
哪怕只是他的梦境，也依然残留着少许象征的意象与原初神王的威能……这样的存在竟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不，我不能接触到他，至少现在不可以。</p>
嘴角抽动，看着古神之梦的天空中的无上者，‘狄俄尼索斯’十分无奈。</p>
没办法，如果现在直接触碰到与神王本身的位格有关的东西，那他很可能会被卡俄斯锁定，直接在被迫的情况下提前成为有身份的‘本地灵’之一。</p>
按理说，成为‘本地神’没什么不好，隔壁的外神血肉母树不也是如此，他将来也是这么打算的。</p>
只是同样是加入，那也是分人，分时机，分状态，更分实力的加入。</p>
有价值和没价值，有多少价值，对方现在状况如何，这都是有讲究的。</p>
别人…树加入，那是完整的力量与本质一同带来；他加入，力量早已是人家的战利品，他本身只是个空有位格的残缺存在。</p>
这样一来，他能混个什么待遇简直不用想……但讲道理，自己的存在明明不会被她这个级别的人发现，就算有感应，充其量就是一点点不协调的感觉。</p>
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要揪着自己不放？</p>
不知道，不过以己度人，再想想对方刚才的惊世智慧，‘狄俄尼索斯’觉得白龙绝对有点恶趣味在里面。</p>
不会真有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还表现的天真如白纸吧。就算有，大概也是涂白的。</p>
“咳咳……等等，我已经醒了……这是哪里？”</p>
一阵咳嗽声，‘狄俄尼索斯’从白的龙爪中醒来。</p>
他似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此刻眼中全是茫然。</p>
“咦，你终于不装死了吗？”</p>
有些惊讶和遗憾，白低头看去。</p>
在她的龙爪上，‘狄俄尼索斯’还在噗噗冒血。</p>
“唔……真是好可惜，我还准备验证一下我的计谋呢……不过算啦，我不怪你了。”</p>
“你好，我是白，你也可以叫我伊瑟拉。这里是我的领域——一座无人的古神之梦，这是少有能容纳我的梦境，所以我经常到这来。”</p>
“现在轮到你啦，你是谁，我之前认识你吗？”</p>
“……我？”</p>
年轻神灵闻言苦笑摇头，随即自我介绍道：</p>
“我的话，你可以叫我狄俄尼索斯——”</p>
“撒谎！”</p>
戳——</p>
又是一个窟窿，幸好这里是梦境。</p>
在梦里，只要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死。</p>
所以‘狄俄尼索斯’只是嘴角微微一抽，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p>
“咳咳……这位巨龙阁下，作为狄俄尼索斯，我的朋友们都这样叫我，我也没有其他名字了。你说我说谎……又是从何说起？”</p>
“不知道，直觉不行吗？”</p>
理直气壮，伊瑟拉妮娅反问。</p>
“……”</p>
默然无语，躺在龙爪当中，‘狄俄尼索斯’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事，莫非他被此界冥冥中的命运给针对了吗？</p>
前有银月城的女巫美狄亚，后有灵界白龙伊瑟拉。只是前者好歹讲点道理，后者纯粹只讲心情。</p>
呼……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灵界主宰貌似不在这里，祂应该还在忙着收拾残局。</p>
和卡俄斯意志一样，虽然对方拥有发现的能力，但想要真的洞察到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p>
那种至高的特性足以隔绝一切……就连这个白龙，也只是觉得狄俄尼索斯不对，而始终没有发现他的任何痕迹。</p>
如若不然，‘狄俄尼索斯’早放弃了这个关键的位置，直接选择另外一条‘入籍’卡俄斯的道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