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螺旋桨卷起的风渐渐平息,舷梯自动下放,舱门在万众瞩目中开启——
一抹窈窕身影自机舱款款而下,少女一袭墨色蕾丝旗袍,发髻间斜簪一支白玉兰发钗,手中一柄苏绣蒲扇“不经意间”倾斜,扇面上的金丝双鹤在灯光下一闪而逝。
“那、那扇子是‘松鹤月夜’!”有人认出扇子惊呼。
“什么松鹤什么月夜?”周围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没见识,”那人压低声音道,“松鹤月夜是这扇子的名字,这扇面用的是‘盘金绣’,是唐朝杨贵妃的物件,保存得相当完好,早些年拍出过千万天价,后来被南园收走了……”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敢把这宝贝随手带出门……这姑娘该不会是沐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沐香菱吧?”
“哎呦,看来江家那位大小姐要倒霉咯,生日送棺材,这得得罪得多狠呐。”那人不禁同情起江眠来。
周围人却是冷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众人还在揣测沐香菱身份之际,机舱口又传来动静。
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单手撑着舱门纵身跃下,宽大的黑色衬衫衣摆被气流掀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和一抹冷白肌肤,及腰的白发被红绳束起,在夜风中扬起月华般的光晕。
“这又是哪家的少爷?”人群中的贵妇们忍不住交头接耳。
实在怪不得她们失态——少年那张介于孩童与青年之间的面孔,完美融合了稚气的轮廓与成熟的神韵,明明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眼神却透着历经沧桑的淡漠,更矛盾的是,他举手投足间自带的气场,竟比在场任何一位世家子弟都要矜贵迫人。
“能和沐家千金同行的,绝非等闲之辈。”一位中年男子低声沉吟。
旁边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士推了推镜片:“莫不是沐老爷子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孙子?”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年,“这长相……确实有几分沐家人的风骨。”
“啧,”一位设计师忍不住咂舌,“沐家的血脉都这么得天独厚吗?”她职业病发作般比划着,“这骨相,这比例,简直就是两个行走的艺术品……”
话音未落,少年似有所觉地侧首,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冷釉,那睥睨众生的神态,让人不由一怔——恍惚间竟像是看见了某幅古画中走出来的仙君。
沈行渊冷冽的目光扫过全场,想起江眠方才在直升机上的软磨硬泡,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臂,细嫩的手腕在聚光灯下白得晃眼。
机舱内缓缓探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指尖透着健康的淡粉色,那只手优雅地搭上少年手腕的瞬间,全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