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怯场。
遇强则强。
谢知县的目光,不自觉的被沈淮吸引。
他的视线,一直跟随沈淮的动作变化而移动着。
最后,沈淮手麻,握不住枪杆,结束切磋。
这个结果,谢知县早有预料。
但在他心里,沈淮‘虽败犹荣’。
“沈公子,承让了。”
谢护卫朝沈淮抱拳,然后走过去,把地上的长枪捡起。
“谢护卫客气了,是我枪法不精。”
沈淮举起无力的双臂,动作虚浮的抱歉。
他的双臂,麻木到几乎没知觉,抬起的双手放下之时,两只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不用想,肯定是被震麻的。
别看谢护卫年岁不大,但挥枪的力度却很惊人。
他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知道怎么使力才能发挥到最大。
沈淮也知道,身体承受到极限就会出现应激反应。
“沈淮,无碍吧?”谢知县看出沈淮的不对劲。
沈淮没说话,而是默默的伸了伸手。
谢知县一看,连忙喊道,“传府医。”
“被震麻的,稍作休息应该就无事了。”沈淮说。
谢知县却道,“虽说切磋磕磕碰碰很正常,但还是要府医看一看的好。”
府医很快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谢知县制止道,“无需多礼,快给沈公子瞧瞧伤势如何?”
府医看向沈淮。
沈淮自觉的伸出发抖的手,“在下方才跟谢护卫切磋了几下,手臂被震到了,还请府医帮忙看看。”
“好说好说。”
府医号脉后,又检查了沈淮的两只手臂,然后又问了其他问题,这才转身对知县说,“大人,沈公子的手,因为承受过度才导致的颤抖,并没伤及根本,涂抹药酒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可需要注意什么?”
“三五天内,最好不要提重物。”
“嗯,下去准备吧。”
府医走后,谢知县对沈淮说,“是本官欠考虑了。”
谢甲的功夫,不如他爹,但也不是沈淮这种没实战的人承受得住的,恐怕得休养一些时日了。
“跟大人无关,是学生不想输得太难看,硬撑导致的。”沈淮挤出笑容,“大人也不必过于担心,学生皮实,擦几天药酒应该就没事了。”
“不管怎样,你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谢知县温声道,“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伤好了再过来。”
“学生告辞。”
沈淮退出凉亭,经过花园的时候,谢护卫来了。
“沈公子,大人让我护送你回江湾畔。”
“多谢大人体恤。”
有马车坐,有人送,沈淮也没矫情。
上了马车,谢护卫指着面前的大包小包,“这是府医准备的药物,沈公子按照医嘱执行即可,这是大人吩咐管家准备的,沈公子可酌情使用。”
“多谢!”
之后,车厢内,突然很安静。
谢护卫定定的看着沈淮,不知在想什么。
沈淮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摸了下脸道,“谢护卫,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并无。”
“那你……”
“我在想沈公子使的惊鸿十三枪。”
“怎么了?”沈淮满脸不解,“有什么不妥吗?”
“第十三枪威力不错,就是欠些火候,沈公子若是勤加练习,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第十三枪,我命由我不由天。
谢护卫不得不承认,沈淮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气势无敌。
可惜,威力不够。
…
谢护卫回到县衙后院,立即找知县汇报。
“嗯。”谢知县微微点头,然后看似随意的问,“你觉得沈淮此人如何?”
“尚可。”似乎觉得这样不妥,谢护卫又补充道,“做您的首徒肯定没问题。”
谢知县饶有兴致的挑眉,“何以见得?”
“您问沈公子,是否想学兵法。”
“就这?”
“就这。”
谢知县笑着用团扇指了指对方,“不错,比你爹聪明。”
谢护卫掏了掏耳朵,因为这句话,他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谢甲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傻。
他只是懒的动脑子。
“大人,您真的要收沈公子为徒?”管家端着茶点进来,“依老奴看,沈公子聪明是聪明,但出身太差了,连寒门都算不上。”
“那又如何?”谢知县满不在乎的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谢道珩做事只随本心,何时需要遵循这些繁文缛节?”
“总得有个标准吧?”管家说。
“符合本官眼缘便是标准。”谢知县摇着团扇,“你若不服,便滚回京城去,本官这里,不需碍事之人。”
管家立即闭嘴了。
没办法,谢家人天生护短。
何况,谢道珩有意收沈淮为徒,管家拿沈淮的身世做文章,不被怼才叫怪呢。
…
江湾畔这边。
沈金和沈木帮沈淮搓药酒,两人下手没轻没重的,疼的沈淮龇牙咧嘴,觉得两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重组了一样。
手臂疼不说,就连小腿和腰都酸痛酸痛的。
第二天起床。
浑身酸痛乏力,不仅手关节疼痛,胳膊上还有几处淤青,走起路来明显感觉到腿酸。
漱口时,拿水瓢的手明显感到力不从心。
沈淮只好让沈金赶牛车送自己去县学。
上课时,赵勋突然凑过来,碰到沈淮的胳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沈兄,你怎么了?”
赵勋被沈淮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事。”沈淮咬牙,很快调整面部表情,“昨晚练枪,不小心伤了胳膊,这几日,你们注意些,别撞到我就行。”
“抱歉,我不知道你受伤了。”赵勋立即道歉,而后说道,“那沈兄,几日后的猎鸟行动,你还能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