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扶着廊柱挪步,每走一步都像有钢针在腰腿的骨缝里搅动。后槽牙几乎要咬出血来,额角的冷汗却顺着下颌线不断坠落,在青砖地上洇出深色的印记。他原想趁着夜色溜出武馆找大夫,刚摸到角门门闩,就听见身后传来枣木拐杖敲击地面的声响。
\"想跑?\"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月影里,斗笠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只露出泛着冷光的眼睛,\"筋骨撕裂的滋味不好受吧?\"话音未落,拐杖突然横扫,精准勾住文昭颤抖的膝盖。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整个人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这叫洗筋伐髓!\"老者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当年开派祖师被仇敌挑断手筋脚筋,就是靠生扛三日三夜的剧痛重塑筋骨。\"他弯腰揪住文昭的衣领,苍老的手指几乎掐进皮肉,\"现在你这点痛,不过是雏鸟破壳时啄开蛋壳的力道。\"
文昭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喘着粗气。老者却突然松手,从袖中掏出个黑陶罐,浓烈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把药喝了,然后去冰窖躺着。\"见文昭迟疑,他冷笑一声:\"怎么?怕我害你?\"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惊起檐下的夜枭,\"你若现在逃,这两个星期的苦就白受了!\"
冰窖的寒气裹着药味涌来时,文昭终于明白老者的用意。刺骨的凉意渗入血肉,灼烧般的酸痛却逐渐消退,恍惚间他想起典籍里\"冰火淬体\"的记载。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他在寒气中艰难起身,竟发现原本连翻身都困难的腰腿,此刻竟生出几分轻盈——仿佛真有什么桎梏被打破,新的力量正在血脉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