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突然传来推土机的轰鸣。谢一扬掀开窗帘,汉正街西侧的旧楼正在被强拆,瓦砾堆里露出半截标着“光谷863计划”的机械臂。拆迁队工头脖子上挂着澳门赌场的“龙筹”终端机,屏幕上滚动着伦敦铜期货的实时价格——每涨一个点,就有三家国企的退休金账户被强制平仓。
“谢总,武汉国棉三厂的女工把交易所围了!”财务总监跌跌撞撞闯进来,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工人日报》,头条标题《国企改制为何酿成跳楼惨案》下方,赫然印着谢一扬与周明远在央行金库的合影。照片背景里,成捆的期货合约正被塞进三峡泄洪闸的液压阀。
谢一扬摸向胸口硬盘,却触到一块坚硬异物——那是郑国栋临死前塞进他口袋的百达翡丽怀表。表盘玻璃早已碎裂,露出底下微型光谱仪检测到的数据:汉正街地下的辐射值峰值,与期货爆仓时间分秒不差。
推土机撞破仓库大门的刹那,谢一扬甩出怀表砸向电闸。黑暗中有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三十米外的长江防汛纪念碑突然坍塌,露出埋在地基里的铜棺——棺内整齐码放着1993年国企改制时“神秘消失”的机床,每台机器都刻着伦敦金属交易所的注册编码。生满铜绿的机床缝隙里,渗出了暗红色的防冻液,那是当年被当作“僵尸铜”质押给银行的国棉三厂库存染料。
暴雨再度倾盆而下。谢一扬站在铜棺上,看着期货交易所方向升起的浓烟。他知道周明远此刻一定在央行地下金库,用那支能写出放射性签名的钢笔,把汉正街的僵尸期货变成下一轮南巡地皮的“战略储备物资”。但怀表光谱仪最后跳动的数字锁死了坐标:东经114.26°,北纬30.58°——武汉商品交易所地下三层的铅门后,还有一具更大的“期货僵尸”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