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忒贱了点,我要是能再坚持下,至少也能卖到一千万钱的。”刘宏坐在堂中央,看着来向崔烈告贺的百官,啧啧连声,一脸后悔。
“陛下,崔夫子是幽州名士,一开始叫他出钱买官,他还不肯呢,这司徒之位挂在西园鸿都门上二三个月都没人问的,若不是老奴我从中调和啊,五百万钱也没有的。”一个老妪在刘宏身侧悄声说道,面上极为得意。
刘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老妪是他的傅母,从小看顾自己长大的,一直跟在身边,刘宏知道她必然也是得了崔烈些许好处的,但他并不在意,自己身边亲近的人籍着自己的由头贪点捞点,在他看来是正常的,毕竟他也是贪的。
正在一片热闹间,太尉邓盛被两个人搀架着走了进来,众人一见,俱都心惊,这邓盛已经久病,此时不顾病体赶来,必然是有重要军机,当下屏息静气待其发言。
“陛下!凉州急报!凉州叛贼已经攻破漆县,贼众十余万,正沿着泾水而下,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与战不利,现已退保长安,陛下!三辅危急矣!”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惊雷,震得堂上之人都面露惊恐之色,像是炸了窝的鸡群一样轰乱起来,乱奔乱走,乱喊乱叫,好不嘈杂,刘宏不屑的看了这帮人一眼,伸手取过金如意来,用力在身旁的铜炉上敲了一击,待铮亮而悠长的响声压下了堂上众人的纷乱后,他扫视堂下的百官,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凉州之事,当如何应对?”
新任司徒崔烈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凉州地处偏远,民风未化,羌胡未服,历来叛乱频发。且土地贫瘠,蝗旱交仍,国家未得其所出而为羁縻之却徒耗国力,得不偿失。以某议之,不如暂且弃之,集中兵力固守三辅,待日后国力恢复,再图收复不迟。”
崔烈此言一出,堂下不少人纷纷赞同。‘复议’之声不绝于耳,他们素来瞧不起凉州,认为那里是蛮荒之地,百姓粗鄙不堪,不值得朝廷从关东抽调大量资源去平定叛乱。
“斩司徒,天下乃安!”一声厉喝从人群中传来,众人惊看时,却是议郎傅燮,只见其人身长八尺,容貌魁梧。刘宏认得他,此人之前随同皇甫嵩征剿黄巾,在仓亭之战时,正是其率所部力战,生擒了张伯,逼死了卜巳、居首功。论功当封侯,只是他为人刚直,之前上书奏事得罪了赵忠,又因为是凉州北地郡人,因此也不得关东士族的青睐,于是有功未赏,但刘宏力排众议,将其封为议郞,使其得以参与朝会,出入禁中,以备顾问应对,此时他站出来唱反调,引得众人一片喧哗,当即有尚书郎杨赞站出呵斥他当众折辱大臣,要求刘宏将其治罪。
刘宏瞪了杨赞一眼,没有理他,而是问傅燮道“傅议郞何出此言?”
傅燮道:“昔日冒顿犯边,樊哙为上将,自称可将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其言虽然愚鲁,但愤激思奋,未失人臣之节,只是言语莽撞了些,季布犹出班斥之‘哙可斩也。’
想凉州乃天下之要冲,国家之藩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右;宗世拓境,苦争二百余载,死伤战士无数,方有卫霍成功,封狼居胥,列置四郡,世人咸以为断匈奴之右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