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王看着肥美的马群,心里盘算:“大骆的嫡子成,母亲是申侯之女,可非子养马有功,该怎么赏赐呢?” 他想立非子为大骆的继承人,申侯却坐不住了,连夜求见孝王:“大王啊,当年我的祖先骊山之女嫁给戎胥轩,生下中潏,才让西戎归周,边境安宁。如今我女儿嫁给大骆,生了嫡子成,申骆两家联姻,西戎才听话。要是改立非子,西戎必反啊!” 孝王皱着眉头踱步,忽然想起伯翳的故事:“当年伯翳为舜养畜,赐姓嬴,如今非子养马有功,不如效仿先贤。” 于是下令:“封非子为附庸,在秦地建邑,延续嬴氏祭祀,就叫秦嬴吧。” 同时不废除成的嫡子地位,让申侯安心 —— 孝王心里清楚,西戎强大,必须靠申骆联姻稳住边境,非子虽有功,暂时只能做个附庸。
非子接到命令,跪在汧渭之畔,望着自己的封地:不过五十里方圆,城墙还没修完,百姓不足千人。但他攥紧拳头发誓:“嬴氏从玄鸟卵中诞生,历经夏商,如今在秦地扎根,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 他带着族人开垦荒地,训练骑兵,把养马的技术传给百姓。每次看到马群奔腾,他就想起祖先大费调驯鸟兽的荣耀,想起造父驾车一日千里的威风 —— 嬴氏的血液里,从来都流淌着不服输的劲头。
秦嬴死后,儿子秦侯继位,十年而卒;孙子公伯,三年而卒;曾孙秦仲即位时,周厉王暴虐,诸侯反叛,西戎趁机灭了犬丘的大骆之族。秦仲看着满目疮痍的故土,咬碎钢牙:“西戎杀我族人,此仇不报非嬴氏!” 周宣王即位后,封秦仲为大夫,让他讨伐西戎。秦仲带着族人冲杀,无奈西戎骑兵凶猛,最终战死沙场。他的五个儿子抱头痛哭,老大庄公擦干眼泪:“父亲的血不能白流,我们找宣王借兵!” 周宣王念及秦仲忠勇,给了七千士兵。庄公兄弟五人带着秦军,喊着 “为父报仇” 的口号,杀入西戎大营。他们继承了恶来的勇猛,挥舞着青铜剑,杀得西戎人仰马翻,终于收复犬丘。周宣王很高兴,把犬丘和秦地合并,封庄公为西垂大夫 —— 从此,嬴氏有了两块封地,秦地和犬丘,像两只翅膀,让这个边陲小族开始展翅欲飞。
在这段历史里,“玄鸟生嬴” 的传说一直被后人争论。有人说这是嬴氏为神化祖先编造的故事,毕竟商朝也有 “玄鸟生商” 的传说,可能是早期部落图腾崇拜的产物。但仔细想想,上古时期各民族都喜欢用神话解释祖先起源,嬴氏借玄鸟彰显天命所归,既符合当时的文化氛围,也为后来的崛起埋下 “天命” 的伏笔。至于蜚廉得石棺铭一事,很可能是嬴氏后人附会,为的是说明祖先在商周交替时明智地选择了周,避免被视为殷纣余孽,这在重视血统和政治正确的古代,是很重要的生存策略。
从女修吞卵到秦嬴封邑,嬴氏历经千年,从神话走向现实,从部落成为边陲小邦。他们在夏商之际辗转流离,在西周边陲默默耕耘,靠养马技术获得封地,凭勇猛善战收复故土。每一次危机,都成了崛起的契机;每一次封赏,都成了壮大的基石。非子在汧渭之间的马场,庄公在西戎战场的厮杀,看似是个人的奋斗,实则是整个嬴氏族群在逆境中求生、求强的缩影。当秦嬴的旗帜在秦地升起,当西垂大夫的号角在犬丘吹响,谁也不知道,这个曾经依附于周王室的小附庸,终将在未来的岁月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书写怎样的霸主传奇。毕竟,在嬴氏的血脉里,从来都不缺少破茧而出的勇气,和改天换地的野心。